焦黑的大地在腳下飛速倒退,揚起的黑色塵埃如同哀悼的挽歌。玄一左手緊握那柄冰涼沉重的“斷塵”劍,斷口處傳來的不屈戰意與他眉心的心燈雛形隱隱共鳴,竟暫時壓製了左肩秩序之力侵蝕帶來的劇痛。玉玲瓏和南宮婉緊隨其後,三人的身影在無數幽藍色餘燼火苗的指引下,如同三道倔強的流星,劃破這片死寂的暗紅天幕。
身後,那由秩序符文構築的金色光橋已橫跨天際,如同神靈擲下的標槍,帶著淨化一切的意誌,牢牢鎖定他們!光橋之上,那道籠罩在光輝中的身影愈發清晰,其散發的威壓讓沿途那些凝固的火焰標本紛紛崩碎,讓黑色晶體墓碑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速度太快了!這樣下去很快會被追上!”玉玲瓏回頭看了一眼,焦急道。她的混沌生息之力在此地受到嚴重壓製,速度遠不如全盛時期。
玄一紫瞳銳利地掃視前方,那些幽藍火苗並非直線指引,而是蜿蜒曲折,仿佛在規避著某些看不見的危險區域。“跟著火苗走!它們似乎在引導我們避開古域本身的陷阱!”
他的判斷沒錯。幾次看似危險的轉向,都讓他們恰好避開了突然塌陷的焦土深淵,或是繞開了那些散發著詭異吸力的、如同空間疤痕般的區域。這“源火餘燼”似乎殘留著些許本能,在指引同源者或許是手持碎片的他們)前往核心的同時,也在保護他們不被古域自身的險境吞噬。
然而,巡天者顯然不在此列。
“鎖定目標!實施區域淨化!”冰冷的聲音如同敕令。
金色光橋前端,驟然分離出數十道稍細一些的秩序光流,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以更快的速度繞過那些危險區域,從兩側包抄而來,試圖將他們攔截!
“小心!”南宮婉強提精神,殘存的因果之力化作無形的絲線,試圖纏繞、乾擾那些包抄的光流。但她的力量在此地因果斷裂的環境下效果甚微,絲線剛一接觸秩序光流便寸寸斷裂,她本人更是悶哼一聲,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眼看兩側的光流即將合圍——
“斷塵!”
玄一猛地將手中斷劍插入腳下焦土!並非攻擊,而是以一種奇特的頻率震蕩劍身!
“嗡——!”
一股蒼涼、悲壯、卻蘊含著斬斷一切束縛意境的劍鳴,以斷劍為中心擴散開來!這劍鳴仿佛觸動了古域深處某個沉寂的弦,與他們腳下這片大地產生了共鳴!
刹那間,以他們為中心,方圓百丈的焦土之下,竟有點點微弱如螢火、卻同樣蘊含著“斷”之真意的光芒亮起!這些光芒如同響應著“斷塵”劍的呼喚,組成了一道短暫而脆弱的意誌屏障!
那些包抄而來的秩序光流撞擊在這道意誌屏障上,竟被那蘊含的“斬斷”意境短暫地阻隔、偏折開來!雖然屏障瞬間布滿了裂痕,搖搖欲墜,卻為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走!”玄一拔出斷劍,毫不戀戰,繼續沿著幽藍火苗的指引前衝。他能感覺到,每一次催動“斷塵”劍,都在消耗其中殘留的戰意,這柄逆劫遺物,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巡天者顯然沒料到這殘破古域中還有能乾擾秩序之力的殘留意誌,那道光輝中的身影似乎微微抬手。
“解析乾擾源……確認為‘逆劫級’意誌殘留……”
“啟動‘秩序覆蓋’協議,優先級提升。”
更加強大的秩序力量如同潮水般湧來,那道脆弱的意誌屏障瞬間崩碎。但經過這一耽擱,玄一三人已經衝入了一片更加奇異的區域。
這裡的焦土不再平坦,而是布滿了無數巨大的、如同熔岩冷卻後形成的褶皺和溝壑。在那些溝壑的深處,幽藍色的餘燼火苗更加密集,它們不再飄忽,而是如同忠誠的衛兵,守護著一條通往地底深處的、散發著微弱紅光的巨大裂隙。
而那低沉的心跳聲——“咚!咚!”——正是從這裂隙深處傳來,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動,都讓整個溝壑區域微微震顫,讓那些幽藍火苗隨之明滅。
裂隙入口處,散落著一些更加巨大的殘骸,依稀能看出是某種龐大生物的骨骼,以及一些更加殘破的、與“斷塵”劍風格類似的兵器碎片。這裡,仿佛是一處古戰場的最終歸宿。
“這裡……好像是……‘源火’最後沉寂的核心區域?”玉玲瓏看著那深不見底、散發著熾熱與死寂雙重氣息的裂隙,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就在這時,玄一手中的“斷塵”劍猛地發出灼熱的光芒,劍柄處那兩個幾乎磨平的“斷塵”古字驟然亮起!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急迫的意念,如同跨越了萬古的殘響,直接湧入玄一的識海:
“後來者……持吾‘斷塵’……可見證……吾等逆劫之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