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混沌並非死寂,而是充斥著暴虐與新生交織的原始能量亂流。玄一立於時光禁地投影凝成的孤舟之上,銀發在無序的風暴中狂舞,那對紫瞳深處,混沌心焰靜靜燃燒,倒映著前方那道劃破昏暗、直奔混沌深處的“光”——正是突然異變飛走的混沌核心。
“它像是在……逃離什麼,又或者,被什麼召喚。”玉玲瓏輕聲說道,她的氣息與腳下的時光投影深度融合,周身流轉的混沌生息如溫潤的絲線,試圖安撫周遭狂暴的能量,但收效甚微。聖心古樹的虛影在她身後搖曳,灑下點點生機光雨,勉強守護著這片臨時基地。
玄一未語,他隻是緩緩抬起手,指尖一縷微不可察的混沌心焰跳躍。頓時,前方那片原本狂暴翻騰、足以湮滅星辰的混沌能量,如同被無形之手撫平,溫順地讓開一條通道。言出法隨的權柄尚未發出聲音,僅僅是其“絕對自我”意誌的流露,便已開始影響這初開的混沌。
“追。”一個字,淡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孤舟破開亂流,以超越時空常理的速度疾馳。
突然,側前方一片混沌如簾幕般被強行撕開,一道纏繞著不祥黑紅色紋路的流光猛地撞來,所過之處,連混沌本身都仿佛被“格式化”,留下一片虛無的軌跡。是那種“程序化”的敵人!它並非生物,更像是一段擁有實體、執行清除指令的錯誤代碼。
“小心!”南宮婉因果線自行護主,在虛空交織成網,卻在觸碰的瞬間劇烈燃燒、崩斷。她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絲鮮血,“它的存在本身,就在否定我們的‘真實’!”
玄一眸光一凝,第一次,主動運用那新生的權柄。他並未施展任何傳統神通,隻是對著那撲來的程序化流光,平靜開口:
“此地,法則有序,萬邪不侵。”
言出,法隨!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程序化流光的前方,混沌能量自發凝聚,演化出層層疊疊、蘊含著他自身混沌道韻的秩序屏障。流光撞上屏障,其上的黑紅紋路劇烈閃爍,試圖同化、侵蝕,卻被屏障中蘊含的“絕對自我”意誌牢牢擋住,發出令人牙酸的尖銳嘶鳴,速度驟減。
“這就是……言出法隨的真正力量嗎?”玉玲瓏美眸中異彩連連,她感受到玄一並非在強行改變混沌,而是在引導混沌本身的力量,按照他的意誌重新排序。
“尚不純熟,消耗巨大。”玄一微微喘息,眉心的鎖鏈裂痕似乎又深邃了一絲,但他眼神中的光芒愈發銳利,“但足以證明,吾道,可行。”
孤舟繼續深入,周遭的景象越發詭譎。時而可見巨大的、如同星雲般的混沌漩渦,其中仿佛有胚胎在搏動,那是新紀元生命形態的雛形;時而又會遇到漂浮的、散發著腐敗氣息的黑暗團塊,那是舊係統崩潰後殘留的“垃圾數據”與虛無之麵力量混合的產物,腐敗母體的觸角似乎已悄然延伸至此。
玄一憑借與混沌核心之間那縷微弱的、因薪火之源而產生的聯係,牢牢鎖定著它的方向。
“船長,前方能量讀數異常,有高維折疊現象!”無名者的殘魂在船頭凝聚,語氣凝重,“像是……人為的陷阱,或者,監獄。”
隻見前方,一片混沌被無形之力束縛,壓縮成一個不斷旋轉的立方體,立方體表麵流淌著無數細密的符文,散發出隔絕一切的氣息。而混沌核心的軌跡,正筆直地指向那片立方體。
“是巡天者,還是裁決者的手筆?”南宮婉試圖推演,卻被一股強大的反噬力彈回,臉色一白,“無法窺視,位階極高。”
玄一沉默片刻,混沌心焰在瞳孔中熊熊燃燒,他感受到了立方體內傳來的一絲極其微弱,卻同源而親切的波動——那是……命源之鎖的共鳴?屬於某位尚未尋回的未婚妻?
就在這時,他一直佩戴在身、沉寂許久的玉扣突然微微發燙,表麵浮現出逆劫十三君特有的、充滿抗爭意味的古老紋路。玉扣傳遞出一段模糊的意念碎片:
“……囚籠……錯誤……核心……鑰匙……”
玄一心中一震。逆劫十三君的遺產,在此刻與這神秘的立方體產生了聯係?
他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混沌道章在識海中無聲翻頁,演化萬法。他再次開口,聲音帶著斬斷一切的決絕:
“此囚,當為我開。”
言出法隨,二次發動!
“哢嚓——”
那堅不可摧的立方體表麵,驟然裂開一道縫隙!一股遠比外界精純、古老,仿佛來自起源壁壘另一側的混沌祖炁,從中彌漫而出。
然而,在縫隙開啟的刹那,玄一也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冰冷、絕對、毫無情感的“注視”,瞬間跨越無儘混沌,鎖定了他。
是裁決者?還是……織命者的核心程序?
縫隙之後,並非坦途。混沌核心正懸浮在立方體空間的中央,但其下方,似乎鎮壓著一團不斷扭曲、試圖掙脫的陰影。而在陰影深處,一點熟悉的涅盤之火,正在微弱地跳動。
鳳舞?!她的殘魂,怎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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