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始”？“最終陣營”？
古老守衛最後殘留的警示，如同冰冷的警鐘在玄一識海中回蕩，為那近在咫尺的“歸墟”入口，蒙上了一層更加深沉莫測的陰影。這絕非簡單的通道，更像是一個……抉擇的十字路口，一個可能決定他未來道路乃至立場的關口。
“觀測者”在觀察他的選擇？它代表的，又是何方勢力？
紛亂的念頭在玄一心中閃過，但他腳下的步伐卻未曾有絲毫遲疑。事已至此，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命運歧路，他都隻能前行。恢複力量，找到對抗“最初之惡”的方法，守護身後的一切，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目標。
“跟緊我。”他對瑤光說了一句，隨即沿著玉扣指引的方向，謹慎前行。
周圍的混沌霧靄愈發稀薄，前方隱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不斷扭曲變化的“輪廓”。隨著距離拉近，那輪廓逐漸清晰——那並非一個固定的門戶，而是一個由無數流動的、色彩不斷變幻的“意念”與“信息”彙聚而成的、巨大無比的漩渦！
漩渦緩緩旋轉，其中心並非黑暗，而是一種更加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與思維的“虛無”。無數破碎的念頭、情感的碎片、曆史的回響、法則的殘渣，乃至一些強大存在隕落前的最後執念，都如同百川歸海，被卷入這漩渦之中，成為其的一部分。
這就是“歸墟”的入口？與其說是空間通道，不如說是一個……宇宙信息的最終歸宿與攪拌機！
玉扣在玄一懷中灼熱得發燙，指引的光芒直指那意念漩渦的核心。而那絲源自混沌本源的召喚感，也愈發清晰，仿佛在漩渦的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它。
然而，靠近這漩渦，一股無形卻龐大到難以抗拒的“吸力”傳來！這吸力並非作用於肉身，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與意識！仿佛要將他們的思維、他們的記憶、他們的道心，都拉扯出來，投入那無儘的意念洪流之中，融為一體，歸於虛無！
“守住心神！”玄一低喝，混沌道章運轉，混沌祖炁在道源深處沉浮，穩固自身意識。瑤光也立刻催動混沌法相，灰蒙蒙的氣流包裹神魂，抵禦那可怕的同化之力。
但越靠近漩渦，那股吸力就越強，甚至開始引動他們內心深處的各種雜念、心魔、乃至過往不願回首的記憶碎片！
“玄一……救我……”恍惚間，玄一仿佛聽到了東方明月在冰鏡屍山幻境中無助的呼喚。
“道尊……不朽道宮需要您……”那是道宮舊部悲戚的呐喊。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承載這一切……”那是自身道源破碎時一閃而逝的脆弱。
無數紛雜的意念，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識海防線。瑤光那邊同樣如此，佛魔之力的衝突過往，宗門覆滅的慘狀，各種幻象紛至遝來。
這歸墟入口，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唯有意誌堅定、道心無瑕者，方能抵禦這“萬念歸流”的同化，真正踏入其中！
“區區雜念，也想亂我道心？”玄一紫瞳中厲色一閃，那曆經磨難、千錘百煉的意誌如同出鞘的利劍，斬滅一切幻象！“我道即天，萬念不侵！給我定！”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存在定義權”的光輝再次亮起，雖然微弱，卻強行在自身周圍定義出了一小片“意識絕對自主”的領域，將那無形的吸力和紛雜意念排斥在外！
瑤光受到他的鼓舞，也嬌叱一聲，混沌法相中那佛魔歸一、演化混沌的意蘊爆發，將襲來的心魔幻象儘數碾碎！
兩人頂著巨大的壓力，一步步靠近那龐大的意念漩渦。每前進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心神力量。玄一剛剛有所恢複的狀態再次滑向低穀，瑤光也是香汗淋漓，氣息急促。
終於，他們來到了那漩渦的邊緣。站在這裡，仿佛站在了一個由無數生靈思緒構成的、咆哮的瀑布邊緣，隨時可能被卷入那無儘的、混亂的信息深淵。
“入口……就在這漩渦中心。”玄一能感覺到玉扣的指引直指那最深處的虛無，“但如何進去？強行闖入，恐怕我們的意識瞬間就會被同化分解。”
他嘗試將神念探入漩渦，卻如同泥牛入海，瞬間就被那狂暴的意念洪流撕碎、吞噬。
就在他思索對策之時，他道源深處那縷混沌祖炁，似乎與漩渦深處的某種存在產生了更強烈的共鳴！同時，他懷中的玉扣也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鳴！
福至心靈，玄一猛地明白了什麼。
他不再抵抗那意念的吸力，反而……主動放開了自身的心神防禦！
“玄一！你做什麼？！”瑤光大驚失色。
“相信我！”玄一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歸墟，是萬念的歸宿，亦是混沌的起源之一！抵抗隻會被排斥，唯有……融入其中，方能找到真正的路徑！以混沌包容萬念，而非被萬念同化！”
話音未落，那龐大的吸力瞬間作用在完全放開心神的玄一身上！他的意識仿佛被一隻無形巨手抓住，猛地拽向了那意念漩渦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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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被徹底淹沒的前一刹那，他一把抓住了瑤光的手，將她一同拉入！
“轟——！”
仿佛整個宇宙的喧囂都在一瞬間湧入腦海！無數破碎的記憶、混亂的情感、古老的知識、瘋狂的執念……如同決堤的洪水，衝擊著他們的意識核心。
玄一緊守最後一絲清明，全力運轉混沌道章，催動混沌祖炁！他不再試圖去分辨、去抵抗這些海量的信息，而是以混沌那“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真意，去包容，去承載這一切！
他的意識，仿佛化為了一個無底的黑洞，又好似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海洋，任由那萬念洪流湧入、奔騰，卻無法動搖其根基，反而被其緩緩地、艱難地消化、吸收！
在這瘋狂的過程中，他感覺自身的意念在以一個恐怖的速度膨脹、蛻變！對宇宙萬物的理解，對眾生百態的感悟，對法則本質的認知，都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提升著！這歸墟入口，竟是一處淬煉神魂、升華意念的無上寶地，也是無比凶險的絕地！
瑤光也學著他的樣子，以混沌法相包容衝擊，雖然更加艱難，卻也在痛苦中收獲著成長。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好似萬年。
那狂暴的意念洪流漸漸平息。玄一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穿過了一片極致混亂的屏障，踏入了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方”。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隻有無數流淌的、如同血脈經絡般的法則源流，以及沉浮於源流之中的、一些散發著微弱光芒的……記憶泡沫與概念結晶。
這裡，就是歸墟的內部？背叛裂隙的所在？
而也就在這時，一個平靜、古老、仿佛由無數法則交織而成的聲音，直接在玄一和瑤光的心神深處響起：
“逆劫的繼承者，混沌的執掌者……”
“汝已通過‘萬念歸流’之試，踏入‘真實之隙’。”
“於此，汝將直麵‘最初’之傷，亦將做出……汝之抉擇。”
“遵循玉扣的指引，前往‘源流交彙之點’……”
“……‘觀測者’，正在彼處……等待汝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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