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的話語,如同驚雷,炸響在這片被時空亂流與永恒寂滅包裹的絕域。重鑄心燈!以自身意誌為焰,以混沌包容為光!這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狂妄,又是何等的……唯一生機!
那陰影構成的“寂滅主宰”殘念,那空洞的雙眸仿佛都凝滯了一瞬。無儘的歲月以來,它見證過無數驚才絕豔者在此駐足,或絕望崩潰,或憤然離去,或如它般試圖反抗而沉淪……卻從未有一人,在得知那令人窒息的真相後,非但不退,反而生出如此……逆天而行的念頭!
“……重鑄……心燈?”乾澀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波動,“以混沌……包容秩序與黑暗?變量……汝可知,此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汝將同時站在‘係統之基’與‘混沌之暗’的對立麵!意味著汝之道,將不容於這宇宙任何現有的‘規則’!”
“那又如何?”玄一朗聲一笑,銀發在混沌氣流中舞動,紫瞳灼灼,仿佛倒映著未來那盞獨一無二的燈火,“我道即天!我的規則,便是規則!既然現有的燈皆是囚籠,那便碎了它,重鑄一盞!既然前路皆是絕境,那便劈開一條新路!”
他周身氣息勃發,那縷混沌祖炁感應到其主的決絕意誌,發出低沉而古老的轟鳴,與整個混沌真界共鳴。清靈之天光華大放,歸墟之淵暗流湧動,界內那二十六道婚約因果線亦隨之震顫,傳遞來或擔憂、或鼓勵、或決然的細微波動。
瑤光立於他身側,混沌法相穩固如山,眼神堅定無比。無論玄一選擇何種道路,刀山火海,她亦相隨。
寂滅主宰的殘念沉默了更久,那由陰影構成的身軀似乎都在微微顫動。最終,它發出一聲悠長到仿佛貫穿了紀元的歎息,那歎息中,竟似帶著一絲……釋然與微不可察的期待?
“……無數紀元……終於……等來了……一個……真正的‘變量’……”
“既如此……吾這沉淪的殘骸……便最後……助你一次……”
它那陰影手臂再次抬起,這一次,並非指向屏障,而是緩緩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處。
“吾身……已與這萬骸屏障融為一體……吾之意念……亦將歸於永恒的寂滅……”
“但在徹底消散前……便以吾這寂滅主宰的殘存權柄……為你……打開這扇門!”
“記住……你所見的……將是血淋淋的……真相……與……沉甸甸的……代價!”
話音未落,那陰影身軀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漆黑光芒!這光芒並非邪惡,而是一種純粹的、極致的“終結”與“空無”!光芒如潮水般衝刷著那堅不可摧的漆黑屏障!
“哢嚓……哢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響起!那由絕對寂滅法則構成的屏障,在寂滅主宰殘念自我燃燒、自我終結的衝擊下,竟如同冰麵般,開始寸寸龜裂!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從裂縫中透射而出,伴隨著一股更加濃鬱、更加古老的萬骸歸宿與原初悲愴的氣息!
它在以自身最後的存在的痕跡,為玄一強行開辟通往萬骸祭壇的道路!
“前輩!”玄一心中震動,肅然躬身一禮。無論這寂滅主宰昔日是何種存在,此刻之舉,值得他一禮。
“不必……虛禮……”寂滅主宰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愈發微弱,“進去吧……變量……帶著你的……混沌……去見證……去……打破……”
“……小心……祭壇深處……那盞……最初的……燈影……”
“……它或許……能映照出……你……真正的……初心……”
最後的話語如同風中殘燭,悄然熄滅。
那陰影身軀徹底消散,化作點點黑色的光粒,融入了破碎的屏障之中。而屏障,也在這一刻,轟然洞開一個僅容混沌真界通過的缺口!
門戶,已開!
玄一與瑤光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決然。他不再猶豫,催動混沌真界,化作一道流光,穿越那破碎的屏障,真正踏入了這片傳說中的——萬骸歸處!
眼前的景象,讓即便是早有準備的玄一和瑤光,也瞬間心神失守,倒吸一口涼氣!
這裡,沒有天空,沒有大地,甚至沒有常規意義上的空間概念。隻有一片望不到儘頭的、由無數星辰般繁多的骨骸堆積而成的浩瀚骨海!
這些骨骸,大小不一,形態各異。有的如同山嶽般巨大的神魔之骨,縈繞著不滅的戰意與怨恨;有的則是細小如塵埃的凡俗生靈殘骸,凝聚著無聲的悲泣;更有許多無法辨認種族、散發著古老腐朽氣息的奇異骨骼……它們共同構成了這片死寂的海洋,每一具骸骨,都仿佛訴說著一個被埋葬的紀元,一段抗爭失敗的曆史。
而在骨海的中央,矗立著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宏偉與古老的祭壇。
祭壇通體呈暗金色,仿佛由凝固的時光與信仰鑄就,其上刻滿了早已失傳的、蘊含著宇宙本源奧秘的符文。祭壇分九層,每一層都環繞著無數跪伏、掙紮、或仰天咆哮的骨骸虛影,仿佛在舉行一場永恒不變的獻祭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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