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超脫之舟的速度遠超星光,幾乎是北域戰事平息的同時,便已悄然回歸歸一界外圍。
然而,尚未進入界域,玄一便感知到了異常。
歸一界那由他親手布下、融合了混沌超脫道韻的界域壁壘之外,此刻正靜靜懸浮著一物。
那並非戰艦,也非修士,而是一艘……通體由某種溫潤白玉雕琢而成、造型古樸雅致的小舟。小舟不過三丈長短,沒有任何能量波動散發,仿佛隻是一件凡間藝術品,靜靜地漂泊在星海之中。但正是這種極致的“平凡”,在此地卻顯得格外突兀與不凡。
舟上無人,唯有一張以星光為墨、書寫在虛空中的信箋,散發著淡淡的、與星無涯同源的神秘氣息。
“彼岸之舟的信物?”南宮婉認出了那氣息,秀眉微挑,“他們竟主動找上門來了?”
瑤光眼神銳利,手按劍柄:“來者不善?”
玄一目光掃過那白玉小舟與星光信箋,神色平靜。他能感覺到,這小舟本身便是一件極其不凡的寶物,其內蘊含著某種超然的空間與因果法則,而那張信箋,更是直接鎖定了他本人的因果。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玄一淡然道,伸手虛招。
那星光信箋如同受到牽引,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手中。信箋入手,上麵的文字自然浮現於心間,並非任何已知語言,而是一種直接的精神信息流:
「玄一道友台鑒:」
「聞道友於源池明悟‘我即源頭’,於萬法星域得‘巧君造化’,於星隕古地掌‘星辰輪回’,更於北域淨‘萬穢之源’。道途精進之速,紀元開辟之功,令人歎為觀止,可喜可賀。」
「然,樹欲靜而風不止。道友連番作為,已觸及某些古老存在的根本利益,‘源頭’之秘,更引多方矚目。係統之基雖暫受挫,其‘絕對秩序’之本質未變,必醞釀更強反撲。寂滅之主對‘循環’之忌憚,亦將使其手段更趨極端。褻瀆工坊雖失一源,其‘褻瀆之源’本體與‘混沌暗麵’之聯係,恐非道友眼下所能儘知。」
「吾‘彼岸之舟’,超然物外,觀測紀元興替,記錄文明變遷。對道友之‘超脫紀元’,抱有期待。故特此傳訊,以示警誡,亦表善意。」
「另,據‘舟訊’所示,沉寂於‘虛無海眼’之‘混沌暗麵’,近期波動異常,似有‘古神低語’跨越維度傳來,其內容……與道友相關。望謹慎。」
「星海無涯,道途漫漫,望道友慎之,重之。」
「若有暇,可憑此‘白玉渡舟’,前往‘忘川渡口’,吾等或可一晤。」
「彼岸之舟·星無涯謹啟」
信息流至此結束。
玄一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深邃。
這星無涯,或者說彼岸之舟,消息果然靈通至極。他近期所做之事,對方似乎了如指掌。信中前半部分的警示,看似善意,實則也是一種無形的施壓與彰顯其情報能力。
而後半部分,則透露了更關鍵的信息。
混沌暗麵?古神低語?還與他相關?
他回想起之前與係統、歸墟交鋒時,偶爾會感知到一絲極其隱晦、仿佛來自更深層次虛無的窺視,難道便與這“混沌暗麵”有關?褻瀆工坊的力量,似乎也帶著一種不屬於已知秩序與寂滅的混亂特質,莫非也源於此?
這“混沌暗麵”,聽起來像是與“源池”對應的某種存在?甚至是……“源頭”的另一麵?
星無涯特意點出此事,並邀請他一晤,其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示好那麼簡單。
“夫君,信中說了什麼?”南宮婉見玄一沉吟,出聲問道。
玄一將信中的信息簡要告知眾人。
“混沌暗麵?古神低語?”蕭焱聽得眉頭緊鎖,“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地方!盟主,這彼岸之舟神神秘秘,怕是沒安好心!”
石皇沉穩道:“示警或許為真,但邀請恐是試探,甚至可能是陷阱。”
瑤光則直接道:“去否?我陪你。”
玄一看著那艘靜懸浮的白玉渡舟,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暫時不去。”
他指尖超脫之光一閃,那星光信箋便化為烏有。
“星無涯想借這未知的‘混沌暗麵’引我前去,無非是想進一步探查我的底細,或者借此讓我與那所謂的‘古神’發生衝突,他好坐收漁利。”
“眼下,提升自身實力,鞏固超脫紀元根基,才是首要。歸一界初立,九兒、沐雨初愈,觀星族新附,諸多事宜亟待處理。”
“至於混沌暗麵……”玄一目光微冷,“若它真敢來犯,我自有手段應對。”
他袖袍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住那艘白玉渡舟,將其送入歸一界外圍一處偏僻的星辰軌道上,如同放置一件普通的太空垃圾。
“暫且留之,或許日後有用。”
“現在,先回家。”
混沌超脫之舟不再停留,化作流光,輕易穿透界域壁壘,駛入了那片由他親手開創的、充滿生機與希望的天地。
界內,感受到玄一歸來氣息的玉玲瓏、蘇九兒、沐雨、阿月等人,早已翹首以盼。
然而,玄一剛踏入中央仙山,還沒來得及與諸位道侶細說,他神色便是微微一動,目光投向了界內那片由他創造、用於演法悟道的“混沌雲海”。
就在剛才,他留在雲海中滋養、溫養的那枚得自曦光殘界的原初火種,以及古星尊者正在閉關穩固的星靈之軀,同時傳來了一陣奇異的共鳴波動!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它們的氣息……吸引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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