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入口像巨獸的喉嚨,散發著陳腐泥土和金屬鏽蝕的混合氣味。
林風深吸一口透過麵罩過濾後依舊帶著雜質感的空氣,握緊提燈,邁步踏入黑暗。
光線立刻被貪婪的黑暗吞噬,隻能照亮腳下凹凸不平、散落著碎石的通道。溫度驟然下降,陰冷潮濕的氣息透過單薄的衣服滲入皮膚。
每走一步,腳步聲都在狹窄的通道裡被放大,反彈回來,形成令人不安的回響。
越往裡走,黑暗越濃重,空氣也越發滯澀。提燈的光暈在岩壁上投下扭曲搖曳的影子,仿佛隨時會有東西從陰影中撲出。
係統的探測保持著微弱的激活狀態,像一層無形的薄膜覆蓋周身數米,暫時沒有反饋任何能量波動,隻有一片空洞的死寂。
除了那聲音。
那低沉的、持續不斷的嗡鳴聲,自踏入礦洞後就一直在背景中回蕩。
它不像生物發出的聲音,更像某種大型機械運轉的震動,透過岩石傳導而來,沉悶而富有規律,敲打著人的耳膜和神經。
老瘸腿的警告在耳邊回響:“聽見不對勁的聲音,掉頭就跑。”
但是現在無路可退。
通道開始向下傾斜,坡度逐漸變陡。腳下出現了殘破的木製軌道和翻倒的礦車殘骸,鏽蝕得隻剩骨架。岩壁上的支撐木大多腐爛坍塌,不時有細小的碎石從頭頂簌簌落下,讓人心驚膽戰。
他展開領主給的地圖,就著燈光艱難比對。地圖與實際情況已有很大出入,許多標記的通道都被塌方的岩石徹底堵死。他隻能根據大致方向和係統偶爾極其微弱的方位提示,選擇那些尚且能通行的岔路。
深入大約半小時後,前方出現了一個相對開闊的洞穴。這裡似乎是曾經的礦石中轉站,空間大了不少,但同樣一片狼藉,到處是坍塌的痕跡。空氣中那股硫磺和金屬的味道更濃了。
就在這時,係統界麵突然在他眼前輕微閃爍了一下。
【檢測到微弱穩定能量波動…來源:11點鐘方向,岩壁深處。】
林風精神一振,立刻轉向那個方向。提燈照去,那片岩壁看起來與其他地方並無不同,布滿了鑿痕和灰塵。
他放下提燈和斧頭,戴上老瘸腿給的粗布手套,用手觸摸冰冷的岩壁,仔細感知。
果然,在一處看似普通的岩壁縫隙深處,他指尖感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類似巨犀核心結晶那般溫潤的能量反饋,但更加內斂。
就是這裡!亞瑪達姆礦!
他拿起重斧,用斧背試探性地敲擊岩壁。沉悶的響聲在洞穴中回蕩。
“咚…咚…”
敲擊聲似乎與深處那規律的嗡鳴聲產生了某種細微的共鳴。但他顧不了那麼多,看準位置,雙手掄起重斧,用鋒刃劈砍!
“鐺!”
火星四濺!岩石比想象中更堅硬!反震力讓他手臂發麻。但斧刃確實崩掉了一小塊碎石。
他一下接一下地劈砍,枯燥而費力。汗水很快浸濕了內衣,肌肉開始酸脹。
每一次斧頭與岩石的碰撞聲都巨大無比,在這封閉空間內反複回蕩,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他不敢停歇,係統的倒計時雖然沒有再次明確出現,但那種緊迫感始終壓在心頭。
不知劈砍了多久,地上積累了一小堆碎石。終於,在又一下重擊後,一片稍微不同的、帶著微弱乳白色光澤的岩石斷麵露了出來!
就是它!
他心中一喜,更加賣力。然而,或許是持續的震動,或許是巧合,就在他即將挖到那塊鑲嵌在岩石中的、指甲蓋大小的微光晶體時——“哢啦啦…”
頭頂上方,一片原本就不穩定的岩層,因為持續的震動而鬆動,突然發生小範圍坍塌!大小不一的石塊混合著泥土轟然落下!
林風瞳孔一縮,下意識就想向後翻滾躲閃。但他眼角瞥見那抹即將到手的微光,一咬牙,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猛地向前撲去,用身體護住那片岩壁,同時將挖掘出的淺坑儘可能擋住!
“砰!嘩啦——”
碎石和泥土大部分砸在他的後背和頭盔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力量不大,但足夠疼痛。灰塵彌漫,瞬間讓他變得灰頭土臉。
塌方很快停止,隻是很小一片區域。
林風咳嗽著,晃掉頭上的塵土,急忙看向岩壁。幸好,坍塌沒有覆蓋那個淺坑。他小心翼翼撥開浮土,指尖終於觸碰到那枚隻有指甲蓋大小、觸手溫潤、散發著柔和乳白色光暈的結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