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壓低嗓門的爭吵。
“…必須告訴他！他現在有資格知道！”是布朗的聲音，聽著還挺有精神，但帶著急吼吼的勁兒。
“告訴你個錘子！告訴你他能立馬跳起來去拚命？嫌他死得不夠快？”老瘸腿的粗嗓門毫不客氣地壓了過去。
“可是…”“沒什麼可是！滾回去養你的胳膊！再囉嗦老子給你另一條也打折！”
門哐當一聲被推開，布朗拄著根臨時找來的拐杖，一臉不忿地杵在門口，後麵跟著端著一碗糊糊狀藥膏、滿臉無奈的艾米莉。
“林風！你醒了！”
布朗看到睜著眼的林風，立刻忘了跟老瘸腿的爭執，拄著拐就想往裡蹦。
“慢點！你個莽撞鬼！”艾米莉趕緊扶了他一把，生怕他把自己另一條好腿也給摔了。
老瘸腿黑著臉跟進來，瞪了布朗一眼，才看向林風：“感覺怎麼樣？死不了吧？”
林風試著動了一下，立刻疼得吸了口涼氣。
“…還行。”聲音沙啞得厲害。
“屁的還行。”
老瘸腿毫不留情地戳穿，走過來粗魯地檢查了一下包紮的地方，“骨頭沒再裂開算你命大。那鬼地方的能量亂流夠你喝一壺的。”
“外麵…怎麼樣了？”林風更關心這個。
布朗立刻搶著回答，語速飛快：“亂套了！領主派兵把礦洞那邊徹底封了，說是危險區域，不準任何人靠近。
維克多失蹤的消息傳開了，他手下那些狗腿子跑了一大半，但還有幾個刺頭沒走，不知道憋什麼壞水…”
他喘了口氣，壓低聲音：“還有，鎮上來了幾個生麵孔，穿著打扮不像咱們這的人，看著…挺不好惹的。昨天還跑去領主府了，待了好久才出來。”
生麵孔？林風心裡一緊。維克多背後的人？
老瘸腿哼了一聲，接過話頭：“領主那邊壓力不小。壓下礦洞的事容易，但死了那麼多人，總得有個說法。我估摸著，他最多還能撐幾天。”
艾米莉小心地給林風換藥，輕聲補充：“大家都很怕…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有人說…王都可能會派人來。”
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王都來人？是福是禍？會追查維克多的事嗎？會注意到他嗎？
林風感覺腰間的腰帶似乎又隱隱發熱了。
就在這時，鋪子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聲和鎧甲摩擦的聲響，停在了門口。
屋內四人瞬間安靜下來，互相看了一眼，眼神警惕。
一個穿著鋥亮盔甲、佩戴領主徽章的衛兵隊長推門走了進來，目光掃過屋內，最後落在林風身上，語氣公事公辦：“林風？領主大人要見你。能走嗎？不能走我們抬你過去。”
這麼快？林風心裡咯噔一下。
老瘸腿往前站了一步，擋在林風床前：“什麼事？他傷還沒好利索，需要靜養！”
衛兵隊長麵無表情：“領主大人隻是問話。關於稅務官維克多爵士失蹤前的一些情況。配合一下。”
林風勉強能下地，但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牽動著傷口。布朗想跟著，被老瘸腿死死按住。
領主書房裡，氣氛比上次更加壓抑。
領主坐在書桌後，眼袋深重，仿佛一夜沒睡。
旁邊還站著一位穿著深色旅行鬥篷、麵容精悍、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人，正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被衛兵扶進來的林風。
“大人，林風帶到。”
領主揮揮手讓衛兵退下，書房裡隻剩下他們三人。
“這位是王都來的索羅斯調查官。”領主聲音疲憊地介紹，“他想了解一些關於維克多爵士的事情。”
索羅斯微微點頭，目光沒離開林風：“林風？聽說你最後一次見到維克多爵士，是在礦洞附近？”
他的聲音很平穩，卻帶著一種審視的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