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舊城牆根的廢棄排汙渠比沉沒區更加死寂。
這裡的空氣凝滯不動，帶著濃重的金屬鏽蝕和某種化學試劑的刺鼻氣味。
渠道異常寬闊，但大部分區域已被黑綠色的粘稠淤泥堵塞，隻有少數幾條由傾倒的建築垃圾和廢棄管道勉強形成的路徑可供通行。
穹頂極高，偶爾有慘白的光線從破損的城根基石的縫隙中透下，在淤泥表麵形成扭曲的光斑。
老魚骨在前帶路，他的腳步放得極輕，獨眼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掃過每一處陰影和堆積物。
林風跟在他側後方，faiz驅動器已處於待機狀態，手掌虛按在手機上，隨時準備變身。
諾亞被護在中間，他臉色緊繃，手腕的烙印傳來一陣陣冰冷的刺痛感，與之前在回響深淵的溫熱截然不同。
“這裡的聲音…很尖銳，”諾亞壓低聲音，幾乎是在用氣說話，“像很多人在用指甲刮金屬…很煩躁…”
老魚骨頭也不回地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指了指前方淤泥中半埋著的一具巨大的、覆蓋著白色菌絲的動物骨骸，骨骼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和金屬化光澤。
“看到了嗎？鏽蝕瘟的痕跡。那老家夥的倉庫就在前麵拐角，但這一帶是它們的獵場。”
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具骸骨，沿著一條由斷裂的混凝土板構成的小徑向前。
拐過彎，一個嵌入渠壁、被厚重鏽跡完全覆蓋的圓形金屬門出現在眼前。
門上沒有鎖孔，隻有一個奇怪的、由八個可旋轉金屬環構成的複雜機構，環上刻滿了無法辨認的符號。
“就是這了。”
老魚骨停下腳步，沒有貿然靠近，“八環秘鎖，那老家夥的得意之作。
不懂順序，暴力開啟的話，裡麵的東西可能會自毀。”
林風上前檢查門鎖，金屬環鏽死嚴重。“知道順序嗎？”
老魚骨搖頭：“那老家夥嘴嚴得很。我隻記得他喝醉後提過一嘴，說順序和星空墜落之徑有關。”
“星空墜落…”林風皺眉思索。
諾亞卻盯著那八個環，烙印的刺痛感似乎與某個環的位置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他不太確定地伸出手，指向從左往右數的第三個環，“這個…感覺最安靜。”
莉亞不在，無法進行技術破解。
林風看向老魚骨：“有沒有其他辦法？時間不多了。”
他能感覺到，上方城牆傳來的震動和隱約的嘶吼聲似乎正在向這個方向移動。
老魚骨盯著門，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帶著鏽跡的泥土聞了聞，又用漁叉刮了刮門框下方堆積的淤泥。
“…有近期活動的痕跡。不是人，是彆的東西從裡麵出來過，或者…進去過。”
就在這時，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屬被強行彎曲的吱嘎聲從他們來時的方向傳來！伴隨著低沉濕黏的爬行聲。
“被發現了！”老魚骨猛地起身，“是鏽蝕蠕蟲,快想辦法開門！”
林風不再猶豫，對諾亞喊道：“相信你的感覺,試著引導我！”
諾亞緊張地點頭，集中精神感知著八個金屬環上傳來的不同聲音。
他手指顫抖著依次點過：“這個…尖銳…這個…空洞…這個…平穩…”
林風根據他的指引，迅速轉動著對應的金屬環。
每轉動一個，鎖內部就傳來一聲沉悶的機括響動。
吱嘎聲和爬行聲越來越近！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
那是一條幾乎塞滿整個渠道的巨蟲，體表覆蓋著暗紅色的、如同氧化鐵皮般的厚重甲殼，頭部是無數旋轉的、帶有金屬倒齒的吸盤口器，所過之處，連混凝土都被刮下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