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升降井發出最後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猛地頓住,徹底停止了運行。
平台卡在了一個完全黑暗的未知層麵,四周隻有冰冷的岩壁和從下方隱約傳來的、令人不安的嘶吼與震動。
“我們…這是到哪兒了?”老魚骨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不確定。
莉亞迅速激活了一個簡易照明光球,柔和的光芒驅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周圍。
他們身處一個更為古老和破敗的礦道中,空氣流通,帶著塵土和黴變的氣味,但至少沒有了下麵那股濃鬱的暗影能量壓迫感。
林風靠在鏽蝕的欄杆上,臉色慘白,呼吸粗重。
強行融合兩股衝突力量的後遺症遠超想象,他感覺體內的經脈如同被火焰灼燒後又浸入冰窟,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痛。
他連站立都勉強,更彆提戰鬥。
艾拉和僅存的那名裁決團隊員狀態也很糟糕。
艾拉左臂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雖然用火焰灼燒止住了血,但動作明顯僵硬。
她的隊員則傷得更重,胸甲碎裂,靠坐在平台邊緣,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獲救的共鳴者們相互依偎著,驚魂未定,虛弱不堪。
伊塞爾跪坐在林風身邊,雙手依舊緊握著那塊小水晶,臉上混合著逃出生天的慶幸和未能救出所有族人的深切負罪感。
“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林風忍著劇痛,聲音沙啞,“瑪爾卡斯…不會輕易放棄。”
凱倫已經躍下平台,快速探查了周圍幾條岔路。
“三條路。一條向上,坡度很陡,有新鮮空氣流動,可能通往地表。一條平直,深處有滴水聲,可能通向地下水源或更大的空洞。第三條向下,坡度緩和,但…有很淡的暗影能量殘留。”
“向上。”
艾拉毫不猶豫地說道,她撕下一條衣襟,重新包紮手臂的傷口,“我們的任務是撤離,帶著幸存者返回地表。”
伊塞爾卻抬起頭,眼中帶著掙紮:“向下…那條路…我感覺到…很微弱的共鳴…可能…還有幸存的族人…在更下麵…某個未被發現的地方…”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不確定和懇求。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艾拉看向伊塞爾,眼神冰冷:“為了不確定的可能,賭上所有人的性命?包括這些剛剛獲救的人?”她目光掃過那些瑟瑟發抖的共鳴者。
“伊塞爾隻是說有這種可能…”莉亞試圖緩和,但被艾拉打斷。
“可能性在戰場上毫無價值。”艾拉語氣斬釘截鐵,“我們傷亡慘重,林風失去戰鬥力,帶著一群累贅。當務之急是保存現有力量,返回據點。”
伊塞爾低下頭,雙手死死攥緊,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咳咳…”林風咳嗽了幾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看向伊塞爾,聲音虛弱但清晰:“伊塞爾,你能確定下麵族人的數量和狀態嗎?距離多遠?風險多大?”
伊塞爾閉眼仔細感應了片刻,痛苦地搖頭:“不確定…太微弱了…像是在很深的地方,被層層岩石隔絕…我隻能感覺到…有‘聲音’…還活著…”
“也就是說,下去可能是徒勞,甚至可能直接闖入敵人的陷阱。”艾拉總結道,她看向林風,“你是這支隊伍的臨時領導者,你做決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風身上。向上是生路,但可能放棄部分幸存者。
向下是未知,可能是希望,更可能是毀滅。
林風看著伊塞爾眼中的痛苦和期盼,又看了看身邊傷痕累累的同伴和那些剛剛脫離魔爪、眼中重新燃起微弱火花的共鳴者。
他深吸一口氣,牽動了體內的傷勢,讓他一陣眩暈。
“我們向上。”林風最終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