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法則重置的餘威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漾開的最後一圈漣漪,悄然消散在真空之中。
那片被“抹除”的空間邊緣,扭曲的光線艱難地試圖填補空白,
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如同疤痕般的透明質感。
奧本海默的星辰投影凝立在虛空,法杖尖端凝聚的毀滅之光已然散去,
但他眼中翻湧的震驚、貪婪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忌憚,卻比任何攻擊都更具實質性的壓力。
他沒有立刻追擊,林一最後展現出的、觸及法則本源的恐怖能力,
讓他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場狩獵的風險與收益,活捉的命令已然下達,
但“活捉”一個能隨手“擦除”戰艦的存在,其代價可能需要重新衡量。
聯盟殘存的艦隊在短暫的死寂後,如同被驚動的蜂群,
開始重新調整陣型,更高效的能量探測網如同巨大的蛛絲,
以更謹慎、更嚴密的方式,向著林一消失的方向蔓延開去。
這一次,他們不再僅僅依賴光學和常規雷達,
而是調動了最高規格的因果律追蹤陣列與跨維度靈能感應器,
誓要鎖定那個已經重傷、卻危險到極點的目標。
遠方,陰影主宰的意誌如同退潮般隱沒,但那粘稠的深紅汙染區域,
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性,開始以一種更詭異、更隱蔽的方式蠕動、擴張,
如同在培養皿中緩慢生長的致命菌毯,耐心等待著下一次機會。
林一對此心知肚明。
他沒有絲毫停留,甚至不敢分心去壓製體內依舊沸騰衝突的能量亂流。
右臂密鑰碎片在爆發出那驚世駭俗的一擊後,陷入了某種“過熱”後的沉寂,
暗銀紋路黯淡,隻餘下細微的、仿佛金屬冷卻時的嗡鳴。
但它吸收的那些混沌能量並未完全耗儘,依舊像一群未被馴服的野馬,
在他經脈與靈魂中左衝右突,與終焉銀淚的本源力量激烈碰撞,
每一次衝突都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並進一步加劇著他靈魂本源的傷勢。
他強忍著幾乎要撕裂意識的痛苦,將殘存的所有力量都用於逃亡。
身影在破碎的星骸、扭曲的能量殘跡與尚未完全平複的空間褶皺間疾速穿梭,如同一道劃過死亡帷幕的微弱流光。
他不敢進行長距離的空間跳躍,那需要穩定的能量和精確坐標,在目前狀態下無異於自殺。
他隻能依靠對空間結構的本能感知這感知也因傷勢而變得模糊不清),
利用戰場廢墟的複雜環境作為掩護,進行著短促、多變向的機動,
試圖擺脫身後那越來越近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追蹤靈波。
聯盟的追蹤技術遠超他的預估,即便他多次強行改變方向,
甚至冒險穿越幾處極不穩定的空間湍流區,
那股被鎖定的感覺依舊如影隨形,並且越來越清晰。
奧本海默顯然動了真怒,不惜耗費巨大資源,
也要將他這個“移動的寶藏”兼“極度危險源”掌控在手。
必須儘快擺脫追蹤,找到一個可以暫時喘息、處理傷勢的地方!
否則,不等能量衝突爆發或者被聯盟抓住,他可能先一步因為靈魂枯竭而徹底消散。
他的意識在痛苦和混亂中艱難地搜索著。
虹橋之心的連接因為距離和自身狀態變得極其微弱、時斷時續,無法提供有效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