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的景象比之前更加破敗,但混亂已然止息。
墨菲斯正在一群技術人員和殘餘議員的簇擁下,緊張地指揮著善後工作。
全息投影上,代表深淵裂口的巨大紅色警報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大量代表結構損傷、能源中斷和人員傷亡的區域性警報,
雖然依舊觸目驚心,但至少不再是滅頂之災。
當林一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大廳入口時,
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下了動作,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目光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難以言喻的敬畏,以及一絲仿佛仰望神隻般的疏離與恐懼。
林一此刻散發出的氣息,與離開時截然不同,不再是重傷的戰士,
而是一種……非人的、仿佛與宇宙法則融為一體的超然存在感。
“林一閣下!”墨菲斯率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
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和一絲顫抖,“裂口……真的平息了?冥獄……”
“暫時封印了。”林一的聲音平靜無波,直接切入主題,
“但微光城的結構損傷不可逆,能源核心已毀。固守,毫無意義。”
墨菲斯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化為沉重的黯然。他何嘗不知?
隻是親耳從林一口中聽到這冰冷的判決,依舊感到一陣刺痛。
他看了一眼周圍那些眼巴巴望著他的幸存者,苦澀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撤離計劃已經啟動,但我們需要時間,需要方向……”
“方向,在星塵海深處。”林一的目光越過墨菲斯,看向那幅巨大的星圖,
密鑰碎片在他意識中微微悸動,指向那片被稱為“遺忘渦流”的絕對禁區,
“‘遠星守望者’方舟,是唯一的希望。”
“您……要獨自去尋找方舟?”墨菲斯聲音乾澀。雖然早有預料,
但想到要讓林一這樣可能是微光城最後希望的存在,
孤身闖入那片連“締造者”都視為絕地的星域,他心中充滿了不安。
“這是效率最高的選擇。”林一的回答毫無情緒起伏,
“我需要一艘能進行長距離躍遷的飛船,以及所有關於‘遺忘渦流’和‘遠星守望者’的已知數據。”
他的要求簡潔而直接,不容置疑。
墨菲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萬千思緒,重重點頭:
“好!微光城雖然殘破,但最後一艘具備深空探索能力的‘星痕’級偵察艦還保存完好。
它配備了最新的隱匿係統和躍遷引擎,數據庫裡也存有議會收集的,
所有關於星塵海和方舟的殘缺資料。我立刻讓人準備!”
命令迅速下達。殘存的議會力量展現出極高的效率,
儘管城市依舊處於半癱瘓狀態,但僅存的資源被優先調配起來。
一小時後,在林一曾經抵達微光城時使用的那個隱蔽碼頭,
一艘流線型、通體覆蓋著高級吸波塗層、艦首烙印著星辰與淚滴徽記的銀灰色偵察艦
——“星痕號”,已經完成了出航前的最後檢測。
林一站在艦體旁,墨菲斯將一枚儲存著數據的晶體和一份物資清單遞給他,眼神複雜:
“‘星痕號’就交給您了。所有能找到的補給和能源都已裝載。
數據庫裡的信息……很殘缺,很多隻是傳說和推測。
‘遺忘渦流’……那是一片連光和時間都會迷失的區域,請您……務必小心。”
林一接過晶體,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告彆言語,轉身踏入了“星痕號”的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