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獵食者的嘶鳴如同無數把生鏽的鋸子在切割金屬,尖銳刺耳,
穿透了環狀結構本就搖搖欲墜的能量屏障,直接刮擦著林一的意識核心。
那聲音中蘊含的並非單純的破壞欲,而是一種對有序存在本身的、源自本能的憎恨與饑渴。
這些獵食者並非實體生物,更像是虛空法則扭曲後產生的具象化惡意,
它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吞噬任何形式的穩定與秩序。
環狀結構的內壁劇烈震顫,那些剛剛被點亮的符文明滅不定,
投射出的能量光束稀疏而黯淡,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喘息。
遠處,幾座殘破防禦塔射出的能量束,在虛空中炸開一團團扭曲的光暈,
勉強阻擋著那些試圖突破屏障的、形態不定的陰影——
它們時而如同流淌的瀝青,時而化作尖銳的晶體簇,
時而又散作無形的精神衝擊,不斷試探著屏障的薄弱點。
埃塔的身體與石碑連接處,散發出更加急促的能量波動。
他蒼老的麵容上皺紋深陷,顯然維持這最低限度的防禦已經讓他不堪重負。
“能量……不足……核心……沉寂太久……”
他的意念斷斷續續,帶著深深的無力感,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萬古的疲憊。
林一甚至能感覺到埃塔的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與這環狀結構一樣,處於崩潰的邊緣。
林一能感覺到,注入石碑的那一絲原點能量,
如同投入乾涸河床的一滴水,雖然引動了石碑內蘊藏的龐大秩序之力,
但這股力量如同無根之木,正在被防禦係統飛速消耗,難以為繼。
一旦能量耗儘,屏障破碎,環內這些殘存的、微弱的生命火種,
包括他和埃塔,都將被虛空獵食者吞噬殆儘,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這種徹底的虛無,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懼。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林一的意識體在巨大的壓力下反而變得更加凝練,
求生的本能和對未知責任的不甘,驅使他高速思考。
林一的意識體緊緊“貼”在冰冷的石碑表麵,右眼的混沌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瘋狂分析著石碑內部錯綜複雜的能量回路和與整個環狀結構的連接節點。
無數複雜的數據流和信息碎片在他意識中閃過,構建出石碑內部能量脈絡的立體圖譜,
那些斷裂的節點、淤塞的通道、幾近枯竭的能量池清晰可見。
左眼的歸墟之黑則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冷靜地評估著每一個節點的風險與價值,
試圖找出能量流轉中最關鍵、也是最脆弱的環節,尋找那一線生機。
“埃塔前輩,核心石碑的能量源是什麼?如何補充?”
林一急促地問道,他的意念在獵食者的嘶鳴和屏障的哀鳴中顯得格外微弱,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起源……晶核……”埃塔的意念充滿苦澀,仿佛提及這個名字都是一種痛苦,
“……環的……動力之心……在……最終墜落時……嚴重受損……
內部結構……幾近崩壞……能量流失……無法逆轉……幾乎……枯竭……
僅能……依靠殘存的……秩序慣性……維持……最低……生存……屏障……
根本無法……支撐……如此強度的……戰鬥……”
他的意念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仿佛已經見證了無數次類似的絕望。
起源晶核?林一立刻將全部感知聚焦在石碑頂端那塊巨大的混沌灰色晶體上。
果然,晶體內部的光芒極其黯淡,深處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有些裂痕甚至貫穿了晶核的核心,能量的流動如同瀕死者的脈搏,微弱而斷續,時有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