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銀子了!”
李蓮花脫口而出,身體下意識地在繩索上晃了晃,試圖離謝淮安那張突然帶笑的臉遠一點。
這個家夥笑起來比不笑還瘮人!
謝淮安他修長的手指撚起一枚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啪”聲,在寂靜的蓮花樓裡格外清晰。
他抬眼,目光重新落在李蓮花那張寫滿警惕和幾分認命無奈的臉上。
“二哥,”謝淮安再次開口,這次聲音放得更緩,帶著商量的語氣,與他之前冷酷漠然的形象判若兩人,他傾身靠近,瘋批的眼神斂去。
但是由於他之前的形象,忽然這個樣子,還是讓人心裡有些發毛。
“商量?”李蓮花狐疑地看著他,心裡警鈴大作,這人一直喊他兒子,忽然喊他二哥,肯定沒安好心。
再說了,他能商量什麼好事?
不是搶銀子買瓜子,就是逼他喝藥,要麼就是把他吊起來“辟穀”。
“商量什麼?先說好,要錢沒有,要命……呃,不給!”
謝淮安似乎懶得理會他這些貧嘴,指尖輕輕敲了敲棋盤邊緣,目光灼灼地盯著李蓮花。
李蓮花眼皮直跳:“你想乾嘛?我警告你啊,彆亂來!殺人不過頭點地……”
“殺人?”謝淮安嗤笑一聲,帶著不屑,“那太便宜他們了。我要的是‘生不如死’。”他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那雙酷似李相夷、此刻卻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眼睛牢牢鎖住李蓮花,“我方才想起,你……或者說,你的‘真身’,有一種本事,甚是精妙。”
李蓮花心頭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謝淮安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探尋:“隔空傳送丹藥,無視距離,無視防禦,直接送入目標腹中……神不知,鬼不覺。此等神通,玄奧莫測,堪稱……居家旅行,懲奸除惡,不,是‘關照故人’的必備良技!”
他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渴望和算計:“二哥,將此神通……教與我,如何?”
“啥?!”李蓮花差點從繩子上掉下來,他瞪大了眼睛,像看瘋子一樣看著謝淮安,“隔空送藥?還直接送人肚子裡?謝淮安,你是不是瓜子嗑太多把腦子嗑壞了?我哪有這種本事!我要有這本事,十年前就先給你爹我……呃,不對,先給那些下毒害我的混蛋一人送一肚子巴豆!還用得著受那十年碧茶之苦?”
他矢口否認,語氣激烈,帶著被荒謬要求刺激到的真實反應。
他現在是李蓮花,一個中了碧茶之毒、苟延殘喘十年的江湖遊醫,怎麼可能會這種神仙手段?
謝淮安對他的激烈反應並不意外,反而嘴角那抹算計的笑意更深了。
他好整以暇地又落下一枚白子,慢悠悠地道:“二哥,莫急。你現在,自然是‘不會’的。你現在是曆劫凡胎,神魂蒙昧,前塵儘忘,自然記不得這屬於你真身本源的妙法神通。”
李蓮花心裡咯噔一下,像被狼盯上了似的,同時也呆滯住。
神魂、真身、神通?
他嗎?
他居然如此厲害?
“但是,”謝淮安話鋒一轉,眼中精光閃爍,如同老狐狸盯上了獵物,“隻要你此刻‘答應’教我,便足夠了。”
“答應?”李蓮花更懵了,“我現在答應有什麼用?我又不會!我拿什麼教你?畫個鬼畫符給你嗎?”
“有用。”謝淮安斬釘截鐵,笑容帶著一種篤定的殘忍,“你此刻雖為李蓮花,意識蒙塵,但你答應之事,便是‘李相夷’之承諾,是你‘真身’之諾!此乃因果之契,神魂之約!待你歸位,你‘真身’縱有萬般不願,千般推脫,因你此刻這一諾,你也必須將此神通傳授於我!”
“否則……便是違逆自身因果,道心蒙塵,反噬己身!”
他盯著李蓮花瞬間變得蒼白的臉,一字一句,如同惡魔的低語:“二哥,你此刻隻需點個頭,說一聲‘好’。這於你現在這個‘李蓮花’而言,不過是張張嘴的事,輕鬆無比。但對我而言……卻是得到這絕妙神通的關鍵一步。這筆交易,於你,毫無損失;於我,受益無窮。如何?”
蓮花樓內陷入死寂。隻有油燈燈芯偶爾爆裂的劈啪聲。
李蓮花被吊在那裡,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終於明白了謝淮安的算計!
這老妖怪根本不在乎現在這個“李蓮花”會不會,他要的是“李相夷真身”的承諾!
利用他現在意識不清、無法完全代表真身意誌的漏洞,誘騙他許下諾言,形成因果契約,等回歸本源後,真身李相夷就必須履行!
這簡直是……無恥至極的陽謀!
“你……你這是強買強賣!趁人之危!”李蓮花氣得聲音都在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真身假身!我現在就是個中了毒的倒黴蛋!我答應個屁!我不答應!”
謝淮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恢複了那副萬年寒冰的冷漠。
他撚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把玩,眼神冰冷地掃過李蓮花:“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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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形的壓力驟然降臨,蓮花樓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油燈的火焰被壓得幾乎熄滅。
李蓮花感覺自己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攥住,呼吸都變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