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就這點不好，每種藥都要人記錄效果……”
李蓮花被吊在一旁，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
雖然看不到具體景象，但通過謝淮安偶爾的隻言片語和那彌漫在樓內、源自他真身神通卻被謝淮安扭曲使用的冰冷氣息，他完全能想象到單孤刀正在經曆何等非人的折磨。
那每一種丹藥的名字，都代表著一種突破人類想象極限的酷刑！
他感到一陣陣強烈的惡心和眩暈，不僅是因為單孤刀的慘狀，更是因為……這些慘狀，似乎源於他“答應”傳授出去的神通！
因果的鎖鏈，已經緊緊纏繞住了他。
“夠……夠了！謝淮安！停下！殺了他！給他個痛快！”李蓮花聲音嘶啞地喊道，胃裡翻江倒海。
謝淮安落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他，眼神淡漠：“痛快？二哥，你心軟了？想想漆木山死前的不解與悲憤，想想你碧茶噬心、十年沉屙、如同陰溝老鼠般苟活的滋味。他施加給我兒的痛苦，我要他……千萬倍地品嘗！這才到第七十三種，還早。”
他指尖再次縈繞起那詭異的波動。
與此同時，南胤據點密室已徹底淪為修羅場。
單孤刀早已不成人形。
他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皮膚幾乎完全剝落，露出森森白骨和蠕動的、被蠱蟲啃噬的內臟。
他的牙齒掉光，舌頭被自己咬爛，隻能發出“嗬嗬”的破風聲。
他時而瘋狂滾動撞擊，時而蜷縮抽搐，時而對著空氣瘋狂嘶吼攻擊，時而又被體內冰火交織、萬蟲噬咬的痛苦折磨得縮成一團。
惡臭、血腥、蠱蟲的腥氣彌漫整個空間。那些忠心或心懷鬼胎的下屬，早已在最初的驚嚇和單孤刀無差彆的瘋狂攻擊下死的死，逃的逃。
更可怕的是，他求死不能！
每當他的生命力瀕臨枯竭，謝淮安就投下的“九轉續命散”，便會強行吊住他最後一口氣，讓他清晰地感受著每一分每一秒、每一種丹藥疊加帶來的、永無止境的極致痛苦！
他的意識被劇痛和瘋狂反複撕扯，卻始終無法沉入黑暗獲得解脫。
“啊……嗬……師……父……相夷……殺……殺了我……”在無數次痛苦的輪回間隙，一絲極其微弱、被折磨到崩潰邊緣的殘存意識，發出如同地獄最深處傳來的、絕望到極致的哀求。
但這哀求，隻有他自己能聽見。
蓮花樓內。
謝淮安落下最後一枚黑子，棋盤上，白子已被徹底絞殺，片甲不留。
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望著沉沉夜幕。
“第一百零八種，‘無間永劫’。”他輕聲宣告，如同神諭。
“此丹無解。”
“它不會立刻殺死他，而是會將他此刻承受的所有痛苦——剝皮、剜骨、蟲噬、冰火、瘋狂、幻象、五感顛倒……”
“所有的一切，烙印在他的神魂最深處。”
“即使他肉身腐朽，即使他魂歸地府，這些痛苦也將伴隨他的真靈，輪回百世，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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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世，他都會在無儘的痛苦中蘇醒，清晰地回憶起這一切，承受這無間煉獄之苦。”
“此，方為‘公道’。”
他指尖最後一絲波動消散。
千裡之外，密室內，那團還在微微抽搐、散發著惡臭的“人形”猛地一僵，發出一聲穿透靈魂、不屬於人間的淒厲尖嘯後，徹底癱軟下去。
但那雙僅存的、渾濁不堪的眼珠深處，卻驟然爆發出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濃烈千萬倍的、永恒絕望的光芒！
謝淮安收回目光，轉身看向被吊著的、麵無人色的李蓮花。
“二哥，此間事了。單孤刀，已入‘無間’。”
“下一個，你想誰死？”
李蓮花看著謝淮安那雙深不見底、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眸，隻覺得一股寒氣凍結了四肢百骸。
單孤刀的結局，讓他深刻理解了謝淮安口中“公道”的真正含義——
那是比死亡更恐怖萬倍的、永恒的絕望深淵！
謝淮安手中無形的絲線飛出，打在李蓮花身上各處穴位。
“呃……”一股股溫熱從全身穴位流入，李蓮花頓時渾身舒暢。
“差不多死絕了，可以下來了，我的好大兒。”謝淮安給李蓮花解綁的瞬間順便給單孤刀的兒子也料理了。
萬聖道所有人死絕了。
四顧門舊部，皇帝，也沒放過……
不死也得受罪。
終於料理完所有人的謝淮安心情不錯。
主要是新得的神通太過癮了！
他還好心的把許久沒下地的李蓮花扶了起來，有些感歎的問道，“老二啊，你這隔腹傳送丹藥是怎麼想出來的？”
謝淮安把自己這些天剝的瓜子都推到李蓮花麵前，“許久沒吃東西了吧，嘗嘗，我親手剝的。”
“你到底做了什麼？”李蓮花渾身不適的落到地上，順著他的力道坐在椅子上，目光早已失去了一開始的憤恨複雜。
有種事已至此的無力感。
謝淮安無辜，“老二啊，你說的什麼話？”
“我可是為了你四處奔波，給你討公道，甚至不惜找你學神通。”
“現在，所有壞蛋我都控製住了，你想要天下也馬上可以登基。”
李蓮花抬眸，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做個夠吧，我隻想當個遊醫。”
“你不生氣？”
李蓮花微愣，“我氣什麼？”
“我把你綁起來這麼多天，我殺了你的昔日的故人，而且我還殺了仰慕你的人，我把你往日的你曾經仇恨的所有人，都幾乎殺死了。沒死的，活著也受罪。”謝淮安忽然說出這一段話。
他真的很想知道老二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身上有一種看透世事的柔和感，有種對世事無常的無奈和釋然。
“啊，我恨你乾嘛？我也恨不起來，早已沒有了恨的心氣了。”
“再說我也打不過你，而且我的心告訴我你小子就是欠揍！”李蓮花說完一拳頭向他捶去。
李蓮花確實不恨他，心裡深處還有種莫名的牽絆，感動，氣結，複雜難言。
還有就是覺得這小子很欠揍，什麼時候都想上手揍他一頓的感覺。
謝淮安哪裡還讓他打得著？
伴生神器化作絲線再一次把李蓮花捆綁起來，“老二，現在曆劫的你，還想揍我？”
“啊，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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