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正在喝茶,腳邊一隻小黃狗,趴在腳邊陪著他,清風朗月,樹影沙沙。
遠處偶有螢火飛舞,如此寂寥。
他臉上卻帶著一絲享受,這是年輕的他從未想過的。
“狐狸啊狐狸精,幸好有你陪著,你長得這麼可愛,要不,明天我把你畫出來……”
他剛說完這一句話,天上飄來一個物件,那是一幅畫卷。
一張畫卷從天而降!
那畫卷在半空中緩緩展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托著,不偏不倚,正朝他麵前飄來!
李蓮花瞬間寒毛倒豎,手中茶杯“啪”地捏碎!
——江湖上暗器千奇百怪,但誰會用一幅畫當暗器?!
他猛地起身,袖中銀針已滑至指尖,可那畫卷卻像是有靈性一般,在他麵前三尺處懸停,輕輕浮動。
月光下,畫紙瑩白如玉,墨跡清晰可見。
他嚇了一跳,低頭細看,隻見畫中的兩名少女,皆衣服精致華美,姿容絕世,矜貴溫柔。似是富貴人家千嬌百寵養出來的閨閣佳人。
其中一名少女,手持團扇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含情目,兩彎似蹙非蹙的細眉,整個人似弱柳扶風。
旁邊與她一起的少女,眉眼如畫,溫婉嫻靜,清麗無雙。
兩位姑娘腳下的草叢裡,趴著一隻大黃狗,這狗……有些眼熟……
右邊一個青年,眉眼似曾相識,神情憨厚,掌心捧著一團火,火中赫然化出一顆黑球。
李蓮花一時看得入神,這幅畫,是從天而降的,也不知從哪裡飄來。
畫中人物,栩栩如生,真實得讓李蓮花感覺驚悚,後背發麻,心跳如雷。
特彆是現在是晚上……
李蓮花眯起眼,警惕地打量,他盯著畫,眉頭越皺越緊。
這畫工精湛得過分,人物栩栩如生,連衣袂的褶皺、發絲的弧度都纖毫畢現,仿佛下一秒就能從紙上走出來。
更詭異的是……
他總覺得畫中的人,莫名眼熟。
尤其是那隻大黃狗,簡直和他腳邊的小黃狗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大了幾號。
小黃狗也察覺異樣,衝著畫卷“汪汪”叫了兩聲,尾巴卻搖得更歡了,像是見到老朋友。
李蓮花心中警鈴大作——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指尖銀針寒光一閃,冷聲道:“何方高人戲弄在下?不妨現身一見。”
四周寂靜,唯有夜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
那畫卷依舊懸在他麵前,紋絲不動。
李蓮花耐心等了片刻,見無人應答,冷哼一聲,抬手便要去抓那畫卷。
就在他指尖即將觸到畫紙的瞬間,異變陡生!
“二哥!”
一聲清脆的呼喚驟然響起!
李蓮花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畫中那個溫婉少女,竟然開口說話了!
隻見她眉眼彎彎,衝他招了招手:“二哥,發什麼呆呀?”
李蓮花:“……?!”
他猛地後退三步,後背“砰”地撞上蓮花樓的木門,臉色煞白。
——見鬼了?!
畫裡的少女見他這副模樣,疑惑地歪了歪頭,轉頭對身旁持扇的柔弱少女道:“林妹妹,二哥怎麼了?”
那被稱作“林妹妹”的少女輕蹙眉頭,細聲細氣道:“許是……嚇著了?”
李蓮花:“……”
他現在何止是嚇著了?他簡直想一把火燒了這邪門玩意兒!
最離譜的是,畫裡那個玩火的青年突然湊過來,一張大臉幾乎貼到畫紙邊緣,火球“呼”地躥高:“二哥!你怕啥?是我啊!我是關崇貴啊,你的十弟。”
李蓮花:“……?!”
他死死盯著那張憨厚的臉,腦中一片空白。
——這人誰啊?
誰是他二哥?
為什麼和他長那麼像?
小黃狗卻興奮極了,衝著畫卷“汪汪”直叫,甚至試圖跳起來去夠。
李蓮花一把按住狗頭,聲音發緊:“……你們到底是人是鬼?”
畫中三人麵麵相覷。
片刻後,那溫婉少女——江厭離歎了口氣,無奈道:“二哥,我們是江厭離,這是林妹妹和關崇貴啊,你……不記得了?”
李蓮花:“……”
他該記得什麼?記得一幅會說話的畫?記得畫裡三個叫他“二哥”的陌生人?
林黛玉見他神色茫然,眼圈倏地紅了,團扇掩麵,聲音哽咽:“果然……二哥把我們忘了……”
李蓮花頭皮一炸——這姑娘怎麼說哭就哭?!
更驚悚的是,她的眼淚竟然真的從畫裡滾了出來,“啪嗒”落在畫紙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畫……畫哭了?!
關崇貴見狀急了,火球“轟”地爆出一團火花:“二哥,你怎麼能惹林妹妹哭!”
李蓮花:“……?”
不是,他做什麼了?!
就在李蓮花考慮要不要直接甩出銀針毀了這妖畫時,江厭離忽然轉身——
是的,她在畫裡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