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李蓮花勉強笑了笑，額間卻已滲出細密冷汗。他正要強撐著走去廚房，卻見盧雲已經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茶壺。
“讓我來吧。”盧雲的語氣不容拒絕，“公子臉色不好，還是先歇著。”
李蓮花還想推辭，卻見盧雲已經熟練地找到茶葉罐，燒水沏茶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對這蓮花樓的一切了如指掌。
更讓他驚訝的是，盧雲沏的茶，竟是他最習慣的濃度和溫度。
“盧老板倒是……很會照顧人。”李蓮花接過茶杯時，若有所思地說。
盧雲隻是淡淡一笑：“行走江湖，總要會些基本功夫。”
茶香氤氳中，李蓮花忽然覺得體內那股寒意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和的暖流。
他想起方才那碟奶糕，心中隱約升起一個念頭：莫非……
就在這時，他喉頭一甜，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二哥！”盧雲失聲叫道，急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李蓮花瞳孔一震，猛地抬頭看向盧雲：“你叫我什麼？”
盧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改口道：“我是說，公子這症狀，像是中了劇毒。”
李蓮花還要再問，卻覺得體內氣血翻湧，又接連吐出幾口黑血。
奇怪的是，每吐出一口血，他反而覺得身體輕鬆一分，多年來纏繞不去的寒意正在迅速消退。
盧雲扶他在榻上坐下，手法嫻熟地為他拍背順氣，眼中滿是掩不住的心疼：“忍一忍，毒血吐出來就好了。”
“你……究竟是誰？”李蓮花抓住他的手腕，氣息微弱卻目光如炬。
盧雲沉默片刻，苦惱著怎麼讓二哥相信。
“你剛剛是不是喊我二哥？”李蓮花緊緊的盯著他，他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盧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繼續輕柔地為他拍背：“彆說話，先把毒血都逼出來。”
隨著最後一口毒血吐出，李蓮花隻覺得渾身一輕，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內力在體內暢通無阻地流轉。
盧雲正在苦惱著，怎麼辦？
二哥這麼聰明，他有點瞞不下去了……
“十一哥！”一道少年的聲音傳來，少年穿衣著色澤亮麗，像一棵嫩生生的小白菜，穿在他身上，連陽光都燦爛了許多。
“秋水！”盧雲大步走出蓮花樓，見到蕭秋水，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都怕自己照顧不好二哥，怕二哥不能長命百歲。
多來一個兄弟更好！
“二哥！我又來了！”蕭秋水一把抱住李蓮花，把李蓮花撞得一個趔趄。
少年的相貌，活潑的聲音，讓李蓮花呆若木雞。
“你……”
“我是你弟弟啊！你的二十弟，他是你十一弟，我們來陪你長命百歲！”
李蓮花把蕭秋水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揉揉眼睛，掐了一把盧雲。
李蓮花問他，“痛嗎？”
盧雲搖頭，“不痛。”
李蓮花鬆了一口氣，“果然又是做夢，這個夢有點長，都大半天了還沒醒。”
盧雲無奈地握住李蓮花掐自己的手：“二哥，你掐的是我，我自然不痛。我可是神體。你現在是凡人，能掐得痛我嗎？”
蕭秋水噗嗤一聲笑出來，明亮的眼睛彎成月牙：“二哥，十一哥說得對，這不是夢。”
他忽然湊近李蓮花，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二哥，你還記得你做的那一大鍋黑暗料理嗎？”
李蓮花渾身一震。
他不記得。
但是莫名的心虛。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少年，又望向一旁溫潤沉穩的盧雲，喃喃道：“可是……我分明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