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麗譙一身紅衣,豔麗逼人,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戾氣和焦躁。
李相夷沒死的消息和萬聖道的覆滅,百川院亂成一鍋粥。
讓她如同驚弓之鳥,但又極度不甘心。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溪邊那抹清冷絕塵的身影。
雨師篁的美,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純淨空靈的美,與角麗譙那種帶有攻擊性和誘惑力的豔麗截然不同。
角麗譙向來對自己的容貌極有信心,此刻看到一個容貌氣質更勝自己的女子,且把她襯得如同枯敗的落花一般。
頓時一股妒火就衝了上來,得不得劃花她的臉。
尤其是這女子看起來還如此平靜淡然,更是刺痛了她焦躁的神經。
她扭著腰肢走上前,語氣酸溜溜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喲,這是哪來的山野村姑?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可惜啊,一股子窮酸氣,穿得跟守孝似的,在這裝什麼清高呢?”
雨師篁一身淺綠色衣裙,正在采蘭草,聞言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
她看著角麗譙,眼神平靜無波,就像在看一塊石頭,一朵雲,一片落葉。
這種徹底的無視,比任何反駁都讓角麗譙難受。
“你看什麼看?啞巴了?”角麗譙被看得更加火大,上前一步,聲音尖利,“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能待的?趕緊滾!彆臟了本聖女的眼睛!”
雨師篁依舊沒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她。
她其實不太理解這種莫名的惡意,但她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濃烈的邪氣和怨恨。
她本想直接離開,不予理會。
但忽然間,她想起十二弟平時嘰嘰喳喳說的那些話本故事,裡麵好像有類似的情節……受了欺負的妹妹,回去找哥哥哭訴……然後哥哥就會幫妹妹出頭……
一個生澀的、從未有過的念頭,悄悄在她純淨的心湖裡冒了個泡——
也許……可以試試?
於是,在角麗譙更加難聽的辱罵聲中,雨師篁默默地收好了蘭草,騎上青牛,轉身離開了。
自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話。
角麗譙見她“灰溜溜”地走了,得意地哼了一聲,隻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雨師篁騎著牛,慢悠悠地回到蓮花樓。
弟弟們還在玩鬨,李蓮花依舊懶洋洋地曬太陽。
她跳下牛背,走到李蓮花麵前,安靜地站著。
李蓮花察覺到陰影,睜開眼,看到是三妹妹,溫和一笑:“三妹回來了?采到喜歡的蘭草了?”
雨師篁點了點頭,然後,她抬起手,用剛剛在溪邊悄悄沾了泥土和草汁的手指,快速在自己白皙光滑的臉頰上,劃了幾道歪歪扭扭的痕跡。
然後,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委屈”的情緒,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低落一點,但效果更像是平鋪直敘:
“二哥……方才在外,遇一紅衣女子……名為角麗譙……她……”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她說我醜陋……窮酸……還……還用指甲劃傷了我的臉……”
說完,她微微低下頭,努力想做出“難過”的樣子,但因為實在不擅長,表情看起來有點僵硬古怪。
現場瞬間安靜了。
傅雲深手裡的零食“啪嗒”掉在地上。傅詩淇也不啃糖了,瞪大了眼睛。
連青牛都停止了甩尾巴。
李蓮花臉上的慵懶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坐直了身體,目光落在雨師篁臉上那幾道明顯的、還帶著泥印的“劃痕”上。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傅雲深最先反應過來,跳起來大叫:“什麼?!哪個殺千刀的敢劃傷三姐姐的臉?!不知道臉是命根子嗎?!二哥!這不能忍!”
傅詩淇也揮舞著小拳頭,氣鼓鼓地:“打倒角麗譙!”
李蓮花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不再是平日裡那種溫和散漫,而是透出了一股如同冰封湖麵下的寒意。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雨師篁麵前,仔細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口”。
雨師篁被他看得有點心虛,眼神飄忽了一下。
看起來像嚇壞的呆滯的孩子。
李蓮花皺著眉頭,他的三妹妹一直都是淡雅的模樣,這次肯定是嚇壞了。
“角麗譙……”李蓮花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語氣平靜,卻讓旁邊的傅雲深莫名打了個寒顫。
李蓮花當然知道角麗譙是誰。
金鴛盟的妖女,當年的事,少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他原本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個“故人”,沒想到,她竟然敢主動招惹到他妹妹頭上?還“劃傷”了他妹妹的臉?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而李蓮花的逆鱗,就是他這些弟弟妹妹。
“她往哪個方向去了?”李蓮花問,聲音依舊平靜。
雨師篁指了指溪邊的方向。
“十二,照顧好你三姐姐和十三弟。”李蓮花吩咐了一句,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驚人!
傅雲深看著二哥消失的方向,激動地搓手手:“哇!二哥要發威了!三姐姐你放心!二哥肯定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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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沒懷疑雨師篁話裡的真實性,畢竟在他心裡,三姐姐這麼單純,怎麼會說謊呢?肯定是那角麗譙欺負三姐姐了!
雨師篁看著二哥消失的方向,輕輕摸了摸臉上的泥印子,心裡有點小小的、陌生的愧疚感,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哥哥保護的暖洋洋的感覺。
李蓮花很快就在溪邊找到了還沒離開的角麗譙。
角麗譙看到李蓮花,先是一驚,隨即臉上露出狂喜和扭曲的笑容:“李相夷!你果然沒死!你終於……”
她話還沒說完,李蓮花根本懶得跟她廢話,身形如電,瞬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