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東君看著那半人高的文書山和幾人瞬間投入工作的身影,頭皮一陣發麻。
他剛想說點什麼,肩膀就被謝淮安重重一拍按在桌前的凳子上坐好。
“發什麼呆?”謝淮安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一堆奏折嘩啦一聲堆在百裡東君麵前,“你的活兒在這兒呢!你的任務,就是根據這些資料,結合你百裡家對北離地理的熟悉,儘快推算出哪些地方需要優先穩定,製定出梳理方案。”
百裡東君看著那些滿是文字的奏折,一個頭兩個大:“六、六師兄……這,我……我不太懂啊!”
“不懂就學!”謝淮安說得理直氣壯,“先看懂,趕緊的,彆耽誤時間!”
另一邊,無心也被林驚羽安排了任務。
林驚羽指尖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由光影構成的、略顯虛幻的人影浮現出來,這些人影身上纏繞著不同的氣息——有冤屈不甘的黑氣,有貪婪諂媚的濁氣,也有清正剛直的清氣。
“無心,”林驚羽道,“舊朝官員良莠不齊,此番清洗,空缺極多。你靈台清明,能觀人心念。這些是舊朝部分官員的‘心念殘影’,你需從中分辨忠奸賢愚,列出可堪一用者、需觀察慎用者、以及罪大惡極需清算者名單,供你二哥參考定奪,也為後續選拔新官提供依據。”
無心看著那些紛雜的心念投影,麵色一肅,“是,大哥。”
他當即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周身泛起柔和佛光,開始仔細感知分辨那些虛幻人影所攜帶的意念信息。
就在這時,隻見蕭若風緩步走了上來,他臉色還有些蒼白,顯然剛剛在皇宮經曆的一切對他衝擊不小,但眼神已經恢複了鎮定。
他苦笑道:“暫代監國,穩住朝局……這可真是……”
他看了一眼那堆公務山和正在忙碌的幾人,頓時覺得自己的壓力似乎也沒那麼大了。
“你恨我大哥殺你父親兄弟麼?”謝淮安在奏折堆裡抬頭看了蕭若風一眼。
蕭若風:“……”
“你恨之入骨吧?”謝淮安繼續插刀,“他們作惡多端,你父親首當其衝。”
蕭若風神色複雜:“這不是我恨不恨的問題,北離腐敗已久,天下戰爭不絕,我父親已被權利蒙蔽,諸位撥亂反正,功在千秋。在大義上,我不能恨。”
“那就是怨恨了,隻是你打不過我們,沒辦法。”
蕭若風批完的奏折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麵無表情的道,“那可是我的父兄,我若是沒一點怨,沒一點恨,那我還是人嗎?”
謝淮安隻是挑了挑眉,一臉平靜,他不一樣,不管是誰,傷他親人的,他必百倍還之。
林驚羽看向蕭若風:“能者多勞。你熟悉北離朝堂舊製與人事,負責統籌協調。無心篩選出的官員名單、蓮花批閱後的重要決策,最終均由你彙總審核,分派執行。遇不決之事,可詢於我。”
蕭若風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擔子自己是躲不掉了,當即肅容拱手:“若風,領命。”
林驚羽頓了頓,又道,“想報仇的話也隨時可以找我。”
“大哥,他打不過的。”謝淮安又說了一句。
李蓮花趕緊踩了他一腳,瞪了他一眼,“你少說兩句吧。”人家父兄都死了,還一個勁的往人家身上捅刀子。
“我還沒說你呢,就你最大度,把仇人之子當成你兒子一樣。”謝淮安斜了李蓮花一眼,“嗬,比對你親弟弟我都要好百倍!”
李蓮花:“……胡說八道什麼,你今天吃火藥了?”這人今天不想當他祖宗,想當他弟弟了嗎?
謝快安把處理好的奏折往中間一推,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的看向李蓮花,“怎麼,我說錯了?”
李蓮花歎了一口氣,“沒有,你說的對,都是我的錯,是我敵我不分,以後我對你再好些行了不?”
謝淮安嗤笑一聲,“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