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樓再次啟動,悠然地行駛在官道上,仿佛方才驛站外的風波與京城的劇變都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樓內,幾人圍坐,氣氛卻與先前單純的嬉鬨有所不同。
蕭秋水指間把玩著吳老夫人最後贈予的那把匕首。
匕首樣式古樸,刃口卻流淌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顯然並非凡品。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隻栩栩如生的金飛燕,工藝精巧絕倫,振翅欲飛,燕喙處似乎還叼著極微小的什麼東西。
“燕狂徒的弟弟妹妹……”蕭秋水喃喃自語,眼神中跳脫之色稍斂,多了幾分思索,“這位老夫人,臨彆贈禮,托付此事,怕是沒那麼簡單。燕狂徒此人,在江湖上名頭響亮卻亦正亦邪,仇家不少。找他失散的弟妹,怕是會惹上不少麻煩。”
“麻煩怕什麼?”肖明明指尖彈了一下那金飛燕,發出清脆的嗡鳴,“咱們現在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再說了,回去肯定要幫忙批奏折,怎麼想都是江湖更有趣吧?”他語氣輕鬆。
謝淮安默默地將一顆能量晶石棋子按在棋盤上,淡淡道:“既已應下,便需儘力。江湖尋人,需有線索和門路。”他看向蕭秋水手中的金飛燕,“此物,或許便是關鍵。”
李蓮花輕啜了一口茶,“那就邊走邊打聽吧。總待在京城也確實無趣,正好……也看看這外麵的世界,究竟被那些暗地裡的家夥攪成了什麼樣子。”他意有所指,顯然還記得李沉舟之前的提醒,這個世界並不太平,有暗處的勢力在針對他們兄弟。
蓮花樓於是不再直奔京城,而是轉向了更廣闊的江湖。
它不再急於趕路,沿著官道、河流,甚至是人跡罕至的小徑前行。
幾日後,行至一處風景秀麗的江南水鄉小鎮。
河道縱橫,石橋拱立,鎮上人來人往,頗有些繁華氣象。
蓮花樓獨特的造型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也僅止於好奇,江湖奇人異士眾多,一座會自己走的樓雖然稀奇,也不算絕無僅有。
將蓮花樓停在鎮外僻靜處,幾人決定入鎮采買些新鮮食材,順便打聽消息。
鎮上最大的酒樓兼茶館“望江樓”正是消息集散之地。
幾人尋了個靠窗的雅座坐下,點了些茶點,看似閒談,實則耳聽八方。
鄰桌幾名江湖漢子正高聲談論著近來京城劇變和新帝的雷霆手段。
言語間充滿了驚歎與敬畏,自然也提到了那位新帝。
蕭秋水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想插嘴誇兩句自家四哥,被肖明明用一塊糕點及時堵住了嘴。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略顯急促卻並不慌亂的腳步聲。
一名身著鵝黃色勁裝、身姿挺拔秀麗的女子走了上來。
她容貌姣好,眉宇間卻帶著一股不讓須眉的英氣,腰間佩著一對造型彆致的短劍,眼神清亮,警惕而不失禮貌地掃視了一圈樓內環境。
她的目光掠過蕭秋水這一桌時,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對這幾個氣質非凡、年紀輕輕的少年人多看了一眼,但很快便移開,尋了另一處空位坐下,點了壺清茶,神色間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咦?”唐柔輕輕發出了一個音節,低聲道,“那好像是我姐姐,唐方。”
“唐方?”蕭秋水順著目光看去,神色複雜,“就是你那個嘴硬心軟的姐姐?”
之前他與唐方有過交集,他還記得救她時撕破她衣袖都要殺他,不殺就要他娶她,還說不願意的話,等成婚了她再休了他。
他當時無語死了。
“嗯,姐姐人很好的。”唐柔點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起身便想過去相認。
卻見那唐方並未久坐,匆匆喝了兩口茶,便放下茶錢,起身快步下樓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