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踩過最後一段泥灘,腳底的濕冷順著小腿爬上來。
他沒停,徑直穿過蘆葦叢,回到自家屋後那條窄道。
竹簍早就藏在礁石縫裡,現在背上的防水布包沉得壓肩,五十多隻紫紋鮑貼著胸口,隨著步伐輕輕磕碰,像一袋活物在喘氣。
屋裡黑著,米缸還是空的,但灶台邊多了半碗涼水和一塊啃過的地瓜皮...應該是小滿留的。
他咽了口唾沫,沒動那點殘食,而是把布包塞進床板底下,再用幾塊破木板蓋嚴實。做完這些,他才脫下膠鞋,倒出灌進去的海水,順手往牆角一扔。
外麵天快亮了。
他靠在床沿閉眼,腦子卻轉得飛快。
昨天當眾撬出鮑魚的事兒肯定傳開了,趙有德那套“集體統收”的規矩不是擺設,今天領低保金就得對上臉。他得裝傻,還得裝窮。
可裝歸裝,飯不能不吃。
太陽剛冒頭,他就起身換了身乾淨點的粗布衣,把補丁褲疊好塞進櫃子。
出門前摸了摸床板下的布包,確認還在,這才鎖上門,往村部走。
路上碰到幾個早起的婦人,眼神在他臉上打了個轉,又迅速移開。他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陳家那小子...膽子不小啊。”
“可不是嘛,敢動紫紋鮑?也不怕大隊扣糧?”
他低頭走路,嘴角不動聲色地扯了一下。你們猜去吧。
村部門口已經排了隊,都是來領救濟糧的。趙有德坐在辦公桌後頭,手裡捏著本花名冊,笑嗬嗬地跟人說話,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袖口整整齊齊卷到小臂,露出一截手腕,陳岸眼神一掃,注意到他左手腕內側沾了點灰黑色泥漬。
和昨晚灘塗上的顏色一樣。
他心裡咯噔一下,腳步沒停,默默排到了隊伍末尾。
輪到他時,趙有德抬頭看了他一眼,笑容不變:“小岸來了?最近趕海還順利?”
“湊合。”陳岸低著頭,“昨天下雨,沒撈著啥。”
“哦?”趙有德筆尖頓了頓,“聽說東灘那邊出了批紫紋鮑,你沒碰見?”
“看見了。”陳岸抬眼,“但那是大隊的資源,我哪敢動。”
趙有德眯了眯眼,像是在掂量這話真假。半晌,他笑了笑,在冊子上劃了一筆:“行,記兩斤米,半斤油,拿去吧。”
陳岸接過票券,轉身就走,背後傳來一句慢悠悠的話:
“年輕人,彆總想著走捷徑。大海養人,也罰人。規矩壞了,飯碗就砸了。”
他沒回頭,隻應了句“曉得”,腳步也沒慢。
回到家,他把票券塞給小滿,讓她去換糧。自己則拎起空竹簍,又出了門。
這次他沒往東灘走,反而拐向北灣方向。
走到半路,他停下,從路邊折了根枯枝,蹲在沙地上畫了幾道歪線,像是標記了什麼路徑,又故意踢散幾顆貝殼,弄得像是有人匆忙走過的樣子。
做完這些,他繞了個大圈,從南側礁群背麵摸回潮間帶。
霧還沒散儘,海水退得差不多了。他脫掉鞋襪,赤腳踩進淺水,指尖剛觸到浪花,腦中立刻響起那個熟悉的機械音:
“今日簽到成功,獲得‘潮間帶鮑魚定位’。”
話音落下的瞬間,視野裡浮現出一道淡淡的藍光軌跡,像地下水脈一樣蜿蜒延伸,最終指向一片被厚海藻覆蓋的岩床。
他低頭看了看腳邊,那裡正有一雙深灰色的防滑膠靴,是他上次簽到得來的,一直藏著沒用。
現在,是時候了。
穿上靴子,他順著藍光往前走。每一步都穩,靴底抓地感明顯,哪怕踩在濕滑的青苔上也不打滑。越往裡走,海藻越密,底下隱約能看見岩石起伏的輪廓。
藍光終點就在前方三米處。
他蹲下身,伸手撥開表層的黑藻。下麵是一片凹陷的岩坑,潮濕陰暗,縫隙交錯。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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