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海麵上,也打濕了陳岸的工裝褲。他站在無人島的岸邊,一動不動,隻把聲呐儀從防水包裡拿出來,緊緊貼在耳邊。
不對勁。
水底傳來的動靜越來越近,不是浪花,也不是石頭碰撞的聲音,而是機器運轉的嗡鳴。
他眯起眼,望向島東邊...那堆破舊木板後麵,露出一塊金屬外殼,電線裸露著,接口處還糊著防水膠泥,明顯是剛接上的電。
這荒島沒人來,誰會在這裡偷偷搭電路?
他剛要走過去看個清楚,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
不止一個人。
四雙橡膠靴踩在濕滑的礁石上,“啪嗒啪嗒”地響。陳岸猛地轉身,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工具袋。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幾道刺眼的手電光齊刷刷照在他臉上。
“彆動!”一個沙啞的聲音吼道,“錢老板說了,交出聲呐儀,留你一條命。”
陳岸眯著眼,適應著強光。四個男人,全都穿著深色雨衣,手裡拿著棍子和繩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往後退了半步,腳跟碰到了一塊鬆動的石頭。
跑不了了。
下一秒,後頸就被一根鐵棍頂住。
“老實點。”那人冷笑,“貨艙門開了,進去再說。”
陳岸沒掙紮。他知道現在硬拚沒用,對方有備而來,島上又沒人能救他。他被推著往前走,穿過倒塌的水泥牆,來到一間半埋在地下的鐵皮屋前。門是那種老式貨艙門,鏽跡斑斑,但鎖扣嶄新,顯然是最近才換的。
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股黴味混著機油味撲麵而來。屋裡不小,堆著幾個空箱子,角落裡一台小型發電機正嗡嗡作響。牆上掛著幾根電纜,連著一台蓋著帆布的機器。
“進去。”背後的人用力一推。
陳岸踉蹌兩步站穩,迅速掃視四周。通風口在頭頂右側,很小,估計連貓都鑽不出去。門關上的時候,他聽見“哢噠”一聲,是雙層鎖,外麵還有人守著。
他靠在牆邊,喘了口氣。
空氣有點悶,但還能呼吸。他抬頭看了看通風口,雨水順著邊緣滴下來,在地上積了一小灘。他悄悄挪過去,借著濕痕判斷風向...東南角有輕微氣流,說明另一頭通著外麵。
正想著,頭頂的對講機突然響了。
“喂?人關好了嗎?”是錢萬三的聲音,帶著焦躁。
“關好了,錢哥。”
“問他,聲呐儀在哪?不交出來,就讓他爛在這兒。”
陳岸冷笑,沒說話。
他又不是第一天混這一行,知道這種人最愛玩心理戰。先嚇唬你,再給你點甜頭,最後讓你乖乖聽話。
他悄悄把手伸進袖口,摸到了那個圓柱形的小東西。
昨天簽到時係統給的...深海照明彈。說是能在完全黑暗的地方亮十五分鐘,溫度高達六百度,能當信號彈用,也能趕走深海怪魚。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對講機又響了:“陳岸!聽見沒有?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還是不理。
反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
這雙防滑膠靴,是他最早簽到得來的獎勵之一,底厚耐磨,最關鍵的是...靴底嵌了磁石,專門用來吸附海底的鐵礦碎片。當初隻是為了撿鐵釘修船方便,沒想到今天能救命。
他輕輕動了動腳趾。
門外的腳步聲來回走動,應該是等得不耐煩了。
就在這一刻,他猛地抽出袖子裡的照明彈,手指一拉環扣。
“嗤...”
一道刺眼的白光“轟”地炸開,像太陽掉進了鐵皮屋!所有人本能地閉眼後退,連門口的守衛都被閃得捂住了臉。
高溫緊跟著襲來,金屬牆“嗡”地發燙,原本昏暗的屋子瞬間亮如白晝。就在那一刹那,陳岸眼角餘光瞥見了牆上的圖案...
龍紋。
不是刻的,是噴上去的標記,藏在帆布後麵,隻有強光下才能看清。龍頭朝右,龍爪抓著一枚銅錢,線條流暢,顏色偏青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