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海麵上浮著一層薄霧,像牛奶滲進藍布裡,輕輕蕩漾。陳岸已站在船頭,手裡緊攥著那個舊舊的防水袋。
袋子邊角有些褶皺,他卻毫不在意,隻盯著裡麵那枚閃著紅光的小控製器...紅光一明一暗,如同一顆安靜跳動的心臟。
他沒說話,隻是將控製器插入主控台的接口。
“哢噠”一聲,屏幕亮了。
【今日簽到成功,獲得‘南洋漁路掌控權’】
機械音剛落,陳小滿就從駕駛室探出腦袋,一頭亂糟糟的短發,差點撞上門框:“哎?又來了?這係統現在連漁船都能打卡了?”
“不然呢。”陳岸低頭看了眼手表,正好六點零七分,“每天這個時候海水最穩,它就愛這個點。”
周大海拄著拐杖慢悠悠從後艙走出來,嘴裡叼著半截煙,眯著眼打量陳岸:“你說你一個趕海的,整得跟個高科技衛星指揮官似的?昨天沉島,今天掌管漁場,我這老骨頭都快跟不上你節奏了。”
“那你彆跟。”陳岸手扶舵輪,船頭緩緩轉向,“坐著就行。”
“嘿!”周大海一瞪眼,“嫌我不中用是吧?”說完轉身往甲板走,“我去看看油箱,你這破船改來改去,連個說明書都沒有,真趴窩了可沒人背你回來!”
這船是老漁船改裝的,發動機換了新的,電線全是自己接的,看著雜亂,但能跑。陳小滿蹲在控製台旁,一邊聽數據一邊劈裡啪啦打算盤,手指翻得飛快。
“水溫十七度三,鹽度正常,聲呐覆蓋三百海裡...哥,這玩意兒真靠譜啊?”她抬頭問。
“靠譜。”陳岸盯著屏幕,聲音沉穩,“它不光找魚,還能算洋流。我爸以前寫過日記,說每年這時候鮑魚群會順著暖流往北走,隻要我們卡準位置,第一網就能賺大錢。”
話音剛落,發動機“咯噔”響了一下。
所有人一愣。
“咋了?”陳小滿立刻停下算盤。
“沒事。”陳岸按了按方向盤,“就是抖了一下。”
不到兩分鐘,那聲音又來了,這次更悶,像是有人在船底敲鐵皮。
周大海已經鑽進機艙,一手扶拐,一手拿扳手,罵罵咧咧:“油路接口鬆了!誰裝的?螺絲都沒擰緊!”
“你不是說讓我自己弄嗎?”陳岸回了一句。
“我是讓你學!不是讓你瞎搞!”周大海吼完,回頭衝陳小滿喊,“丫頭,把航海日誌第三頁的數據念給我!壓力值多少?”
“二點八兆帕!”陳小滿大聲報數。
陳岸一腳踩住晃動的管線,另一隻手迅速調閥門。船身顫了幾下,終於平穩下來。
“修好了?”他問。
“湊合。”周大海爬上來,臉上蹭了層油,“再跑倆小時還得查一遍,這船啊,就跟拚樂高似的,哪兒都得人盯著。”
“能動就行。”陳岸笑了笑,“咱們又不是開豪華遊輪,要啥完美?”
太陽升起時,船已駛入深海區。聲呐屏幕上,一團密密麻麻的紅點正緩緩移動。
“那是啥?”陳小滿湊近看。
“鮑魚。”陳岸放大圖像,“三百斤以上的集群,藏在穀口礁石縫裡。這種地方拖網撈不著,得派人下去采。”
“誰去?”周大海眯起那隻獨眼。
“我。”陳岸解開外套,“穿膠靴下水最穩,礁石滑,彆人容易摔。”
“你瘋了吧?這水深二十多米,底下還有暗流!”
“所以我才穿這雙。”陳岸拍拍腳上的防滑膠靴,鞋底紋路清晰,邊緣一圈金屬加固條閃著冷光,“三年前簽到來的,踩泥灘都不打滑,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他套上簡易潛水裝備,背上氧氣瓶,順著舷梯慢慢下水。
海水一淹上來,耳朵嗡地一響。睜開眼,陽光透過水麵灑成一道道金色光柱。腳下是新生的礁盤,青灰色的石頭上爬滿了藤壺和海葵,幾隻小章魚縮在縫隙裡,看見人影“嗖”地噴墨溜走了。
他打開手持聲呐探頭,往前遊了一段,忽然發現底部有片區域溫度偏高。
“找到了。”他對著通訊器說,“熱力異常,底下肯定有熱水滲出,這種環境最適合鮑魚聚集。”
回到船上,他甩了甩頭上的水珠:“安排四個熟手,帶吸盤鉗,兩組輪換下水。動作要輕,彆驚擾魚群。”
兩小時後,第一批收獲出水。
木箱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殼麵泛著青紫光澤的巨鮑堆得滿滿當當,最小的也有碗口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