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的手還停在信封口,窗外忽然灌進一陣風,桌上的文件嘩啦啦翻飛。
他沒急著拆信,先順手將磁石樣本鎖進櫃子,又把手機塞進防水袋。屏幕最後閃了一下,跳出一行小字:【檢測到未知能量源持續增強,請宿主謹慎評估生態乾預風險】。
真是要命,偏偏這時候出這種事。
他低頭看著那封信——牛皮紙泛黃,邊角卷曲,像是被人攥了許久才投進郵筒的。
正準備撕開,手機又震了一下:預警中心後台彈出一條異常記錄——東南碼頭泊位出現移動熱源,持續三分鐘,隨後消失。
“小滿!”他揚聲喊道。
妹妹從隔壁資料室探出頭,手裡還捏著算盤珠子:“哥?”
“過來。”
陳小滿幾步跑進來,目光立刻落在那封信上:“誰寄來的?”
“不知道。”陳岸把信遞過去,“你看看照片。”
信封裡滑出一張黑白照,邊緣毛糙,像是老式相機拍的。畫麵中是他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站在碼頭合影,背景是“啟航號”的船身。那人側臉有些眼熟,金筆彆在胸口,袖扣反著光,刺得人眼睛發澀。
陳小滿眯起眼:“這不是...那個港商嗎?”
陳岸沒說話,隻問:“看出什麼沒有?”
她接過放大鏡,先看照片四邊,又湊近鼻子聞了聞,眉頭一跳:“這味兒不對!是燒東西留下的膠水味,跟那天趙秀蘭燒賬本的一模一樣!”
陳岸眼神沉了下來。
那天火光衝天,趙秀蘭蹲在廢墟裡翻燒剩的紙片,手裡抓著半張合同,邊角正是這種帶金屬光澤的膠痕。如今這張照片,明顯是從某份被銷毀的材料上裁下來的。
他立刻調出監控回放。
畫麵上,一個穿雨衣的人影繞到預警中心後牆,動作利落,將信塞進通風口旁的舊信箱。帽簷壓得很低,但走路時左腳略拖,步態不太自然。
“不是本地人。”陳岸低聲說,“漁民走路不會這樣。”
話音剛落,手機第三次震動。
【檢測到高強度電磁信號,來源方位:東南側碼頭泊位,持續移動中】
他猛地起身,衝出門外。
夜色裡,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駛離泊位,車燈都沒開,靠慣性滑行。車窗反光中,似乎有人回頭看了眼預警中心的方向。
周大海提著漁叉從崗亭跑出來,喘著粗氣:“那車停了快二十分鐘,鬼鬼祟祟的,我差點以為是偷魚的!”
“車牌呢?”
“沒掛。”
陳岸盯著那輛車拐向主路,迅速掏出對講機:“小滿,馬上加密存檔這封信和照片原件,通知縣水產公司,把我們所有船改審批材料再發一遍備份。另外查最近三個月進出港記錄,找有沒有類似車型登記過。”
“明白!”她轉身就往電腦前跑。
“周叔,”陳岸看向身邊人,“冷庫和避風港入口都安排人盯著,彆讓任何人靠近設備區,特彆是聲呐儀和浮標數據終端。”
周大海點頭:“放心,我叫老李帶人守閘口,誰想動咱們的東西,得先過我這關。”
“還有,”陳岸頓了頓,“讓兄弟們彆打草驚蛇。要是對方真想鬨事,現在動手隻會暴露更多。”
“懂,裝看不見,暗地裡盯死。”周大海咧嘴一笑,“咱也玩回釣魚執法。”
陳岸不再多言,轉身朝岸邊快艇走去。
快艇是最近改裝的,加了靜音馬達和信號追蹤模塊,專門應對突發情況。
他跳上去,啟動引擎,聲呐屏自動跳出頻率鎖定界麵——剛才那股電磁信號還在,像條細線般向東延伸。
“信號強度穩定,距離約一點二公裡,速度三十碼左右。”係統語音提示。
他握緊方向盤,沿海岸線低速跟上。
海麵很平靜,隻有浪輕輕拍打堤岸的聲音。遠處城市燈火稀疏,那輛車沿著防波堤一路東行,路線熟悉,顯然不是臨時踩點。
陳岸一邊盯屏,一邊回想照片細節。
合影肯定是假的。他從沒見過那個港商出現在碼頭,更彆說合照了。可問題是,偽造者不僅有他的影像資料,還知道趙秀蘭燒毀文件時用的那種特殊膠水——這種東西,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
除非...
內部有人泄密。
要麼是審批流程出了問題,要麼就是他們身邊哪個環節鬆了口。
快艇劃開水麵,速度慢慢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