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深夜的寂靜,最終停在藥廠門口。紅藍燈光交替閃爍,映在斑駁的牆麵上,忽明忽暗,仿佛電視劇裡那種緊張刺激的大場麵,連心跳都跟著亂了節奏。
陳岸站在原地未動,手裡緊緊攥著從車底拆下的小裝置——像個迷你追蹤器,冰涼沉默,壓得人心發緊。
周大海走過來,往地上啐了一口:“總算來了,我還怕他們路上睡著了。”
“來得不算晚。”陳岸低頭看了眼手機,淩晨兩點剛過,“小滿說紀檢和海警是同時出發的,應該是縣裡直接盯上的案子。”
幾輛警車陸續停下,穿製服的警察迅速拉起警戒線。帶隊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肩章顯示他是刑偵隊的。他簡單了解情況後,便下令準備進屋搬運炸藥箱。
“等等。”陳岸上前一步攔住,“這東西不能隨便動。引信雖然斷了,但包裝上可能有指紋或殘留物,最好等技術科的人來處理。”
那警官看了他一眼,眼神微顯意外,但還是點頭示意手下暫停。不久後,一輛麵包車駛入,兩名戴手套的技術員下車,立即開始拍照、取證、標記位置。
陳岸趁機走進主樓。屋內那一排木箱已被打開,最上麵那箱貼著一張發貨單。他湊近細看,白底黑字寫著“趙氏漁業”,收貨地址被劃去,而發貨人一欄簽著三個字:錢建國。
他眉頭一皺。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不是三天前那輛無牌車登記的名字嗎?這也太巧了。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記下編號。正要退出時,忽然注意到印章邊緣有一道細長的劃痕,像是被金屬邊角長期摩擦所致。這痕跡...似乎在哪見過?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錢萬三辦公室的那個鐵皮文件夾,邊角鋒利,常磕到桌角。
就在這時,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今日簽到成功,獲得“細節記憶強化”】
一瞬間,前幾天翻找錢萬三保險櫃的記憶變得異常清晰。桌上那台老式計算器擺在角落,按鍵上有油墨殘留,尤其是“8”和“”這兩個鍵,磨得特彆亮。
他猛地回頭,看向發貨單上的簽名。
連筆的弧度、頓筆的位置,甚至最後一撇微微的抖動...全都與計算器上油漬分布的痕跡吻合!這不是巧合,是習慣!
“周哥!”他轉身朝外喊,“幫我拿一下我車上密封袋裡的黑色計算器,錢萬三用過的那個!”
“哎!”周大海應了一聲,蹚著水快步向快艇走去。
這邊,警方正在清點炸藥數量。一名技術人員用檢測儀掃過箱子內壁,低聲說了句什麼。帶隊警官臉色一變,走過來對陳岸說:“這批不是普通雷管,是軍用級c4,國內不可能合法流通。”
“走私來的?”陳岸問。
“初步判斷是。”對方壓低聲音,“而且查到了采購渠道——一家注冊在東南亞的貿易公司,名義上做礦產設備出口,但最近半年頻繁申報‘爆破器材配件’。”
陳岸心頭一沉。
礦產設備?爆破配件?這不正好對應北緯23°14′那片磁石礦區?
他想起趙有德遺書裡提到的那個賬戶編號,當時以為隻是洗錢通道,現在看來,恐怕早就在為這種非法交易鋪路。
“能查資金流向嗎?”他問。
“銀行卡得很死,海外賬戶不配合。”警官搖頭,“上級的意思是,這事到此為止。畢竟涉及境外企業,不好深挖。”
“不一定非得靠他們。”陳岸從兜裡掏出一張燒焦一半的紙條——昨晚從賓館窗縫裡撿到的,“這是我從排汙管裡撈出來的賬本殘頁,雖然燒了,但彙款編號還能拚出來。”
警官接過一看,皺眉:“這串號...怎麼像是離岸公司的中轉賬戶?”
“我也這麼覺得。”陳岸點頭,“洪叔認識縣水產公司的財務主管,以前一起喝過酒。要不要試試走內部協查?就說配合反走私行動,總比個人申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