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依舊在吹。陳岸站在甲板上，手中的淨化膜已收進防水箱。油汙清理得差不多了，可他心裡並不輕鬆。身體微微發燙，仿佛剛從深海歸來，骨縫間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異樣感。
他揉了揉太陽穴，忽然聽見一個聲音...
“檢測到宿主具備跨介質生存能力，‘星際海洋簽到係統’已激活。”
陳岸一怔。這不是平常那句“今日簽到成功”。這個聲音更冷、更遠，像是從天外傳來。
他抬頭望向天空。月亮尚未落下，懸在海平線上，泛著清冷的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哥！”陳小滿從指揮艙衝出來，懷裡抱著通訊器，“海南那邊接通了！周大海說洪叔在航天中心找你！”
“洪叔？”陳岸皺眉，“他不是在家休息嗎？”
“說是臨時被叫去當顧問，之前參加過極地科考。”陳小滿把通訊器遞過來，“他說有急事，讓你馬上聯係空間站調度組。”
陳岸接過通訊器，按下通話鍵。幾秒後，洪叔的聲音傳來，沙啞卻清晰：“小岸，係統升級了，他們剛通知我。你要在太空中簽到。”
“太空？”陳岸眉頭緊鎖，“怎麼簽？碰海水才算數，那裡哪來的海？”
“這正是問題所在。”洪叔頓了頓，“但他們給了你兩小時觀測權限，前提是提供共生體穩定數據。你得先證明自己狀態正常。”
陳岸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尖仍泛著淡淡的藍，那是深海進化留下的痕跡。他打開手腕上的監測環，將生理數據傳了過去。
十分鐘後，調度中心回複：允許非侵入式出艙觀測，限時兩小時，全程錄像。
“我去改宇航服。”陳岸轉身走向貨艙。
飛船早已準備就緒——這是合作社與遠洋科考隊的合作項目，一艘小型對接艇停靠在母船旁。真正的難題在於裝備。標準宇航服壓強過高，他的身體承受不了。上一次依靠的是自然進化，這一次隻能靠自己動手。
他翻出漁船回收的鈦合金骨架，又拆下幾塊納米淨化膜。這種材料輕便，抗輻射，還能調節溫度。
他將膜一層層貼在骨架上，用焊接槍固定接口。周大海在海南遠程指導，一邊看圖紙一邊喊：“肩部再加一道緩衝帶！你不是普通人，彆拿命試！”
八小時後，新宇航服終於完成。外形粗糙，像拚湊出來的鐵殼，卻能完美貼合他的身體。
登船那天天氣晴好。陳岸穿著工裝褲爬上發射平台，外麵套著自製宇航服。地麵人員看著直搖頭，卻沒有阻攔。許可證是真的，錄像也已開啟。
升空過程順利。進入近地軌道後，空間站緩緩靠近。對接完成，氣閘艙門開啟。
陳岸一步步走出艙外。
腳下是地球。蔚藍如寶石，雲朵如棉絮般漂浮。他停下腳步，沒有急於行動。係統沉默著，也沒有提示簽到地點。
他伸手輕觸頭盔外壁，毫無反應。
又拍了拍手臂護甲，依舊寂靜無聲。
“水...得有水。”他低聲自語。
忽然想起什麼。他從背包裡取出一個小容器——裡麵裝著上次南極任務帶回的冰芯，已經融化了一半，純淨無比。這是地球上最接近原始海洋的水。
可這點水，在太空中連霧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