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遠的手剛觸到船邊,陳岸便往後退了一步。周大海已將魚叉橫在胸前,雖未開口,但意思再清楚不過——這個人,不能上船。
海麵依舊翻湧,遠處火光忽明忽暗,映得人臉也跟著一亮一暗。陳岸低頭看了眼手表:淩晨三點十七分。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他轉身走進駕駛艙,從濕透的背包裡取出一個塑料袋。裡麵是一塊從沉船甲板上撿來的香煙箱碎片。
紙殼早已泡軟,邊緣發黑卷曲,但上麵那串字仍清晰可辨:yx8307。
“你留這東西做什麼?”周大海湊過來問。
“有用。”陳岸把碎片放在儀表台上,“洪叔冷庫查到的那批煙,外包裝上有鋸齒狀熒光標記。我在沉船上見過一樣的箱子。”
周大海眯起一隻眼:“你是說,走私船運的根本不是凍魚,而是香煙?”
“不止是香煙。”陳岸搖頭,“香煙隻是掩護。真正要運的東西,藏在夾層裡。”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引擎聲。幾艘海警快艇正疾馳而來,探照燈掃過海麵。一名穿製服的警員跳上船,遞來一份通知:台風預警升級,所有人員必須立即撤離,漁船需拖回港內固定。
陳岸接過通知掃了一眼,隨即重新包好香煙箱碎片,塞進懷裡。“我得去一趟煙草局。”
“現在?”
“越快越好。”他說,“如果這批貨和趙有德有關,檔案裡一定有記錄。簽收單位、出庫時間、運輸路線——隻要對上一條,就能順藤摸瓜。”
周大海皺眉:“你現在走,萬一他們回來怎麼辦?”
“不會回來了。”陳岸望著漆黑的海麵,“馬明遠都掉海裡了,剩下的人隻會想著自保。我們現在拚的是速度,看誰先拿到證據。”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船,沿著防波堤往岸上走去。雨又開始下了,不大,卻細密綿長。陳岸的褲子緊貼在腿上,每走一步都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到了岸上,他攔了輛拖拉機,直奔縣城。
縣煙草局位於老街東頭,一棟兩層灰樓。門口掛著牌子:檔案查閱請登記。值班的是個老頭,戴著眼鏡,打著哈欠。
“查1983年的出庫記錄,重點批次。”陳岸遞上證件。
老頭翻了翻登記本:“這個時間還辦公?馬上要停電了。”
“我知道。”陳岸掏出一張蓋了章的協查函,“公安催得急,台風前必須完成溯源。”
老頭看了看文件,點點頭,領他們上了二樓檔案室。房間不大,牆邊擺著十幾個鐵皮櫃,地上堆著幾摞泛黃的登記簿。空氣裡彌漫著潮濕紙張的氣息。
“yx開頭的批次,在第七格。”老頭指了指角落的櫃子,“自己找吧,我待會兒要鎖門。”
門關上後,陳岸立刻拉開抽屜,一頁頁翻動,手指快速滑過紙麵。yx8301……yx8303……一直到yx8306都有記錄,唯獨yx8307沒有。
他皺眉,將整本冊子倒過來抖了抖。一張便簽紙飄然落下。上麵寫著一行字:“yx8307,南漁供銷社代儲倉,已簽收,未入庫。”
陳岸眼神一凝。南漁供銷社,正是趙有德生前管理的集體賬戶。這批貨明明已經出庫,卻未進入正規倉庫,等於徹底脫離監管。
“哥!”陳小滿突然衝進來,懷裡抱著一台相機,“我帶來了!”
她身後跟著周大海,拎著塑料袋,裡麵是幾張打印的冷庫監控截圖。
“你怎麼來了?”陳岸問。
“你不接電話。”陳小滿把相機放在桌上,“我看你一直沒回信,就讓周大哥帶我過來。”
她說著翻開相冊,指向一張照片:“你看這個,香煙箱側麵有個反光標記,像鋸齒。我在洪叔冷庫拍到的,和檔案裡的防偽標一模一樣。”
陳岸接過相機放大圖片。果然,在箱體右下角有一道細小的熒光線,形狀不規則。他翻開檔案末頁的防偽圖例,仔細比對。
完全一致。
“這不是普通貨。”陳岸低聲說,“這是定向配額,隻供給特定單位。能拿到這批煙的,要麼是內部人員,要麼是打通了審批環節的人。”
“那就是趙有德和馬明遠合夥乾的。”周大海冷笑,“用香煙打掩護,把不該運的東西混進去。”
陳岸點頭。這種操作並不罕見。八十年代物資緊張,許多緊俏商品常被用來搭售非法物品。香煙體積小、價值高、便於運輸,最容易成為工具。
他正準備拍照存檔,頭頂的日光燈忽然閃了一下。
接著又閃了一下。
“要跳閘了。”陳小滿抬頭,“我們得快點。”
陳岸開啟相機連拍模式,迅速拍攝登記簿內容。剛拍到一半,燈光驟滅。屋內瞬間陷入黑暗,唯有窗外透進一絲微弱的光亮。
三秒後,備用電源啟動,一台舊電腦屏幕亮了起來。
“還能用。”陳岸插上u盤,準備拷貝照片。就在這時,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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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簽到成功,獲得氣象預判升級。”
他微微一怔。係統很少在這個時候出現。上次連續簽到七天,才解鎖洋流推演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