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的字還在閃爍。
“你妹妹今晚會死。”
陳岸盯著那行字看了三秒，手指一劃，鎖了屏。他將手機放進防水袋，拉緊封口，低頭檢查潛水服的每一條扣帶。全都扣得嚴實，沒有一處鬆動。
周大海的侄子蹲在船邊，手裡攥著黑色u盤，指節發白。他抬頭看了陳岸一眼，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準備好了？”陳岸問。
“好了。”
“記住，插進去就立刻離開，彆等畫麵播完。”
“明白。”
洪叔站在駕駛艙旁，手裡握著銅鑰匙，目光落在海麵浮標的位置。他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麼，但風聲吞沒了聲音，沒人聽見。
船穩住了。聲呐儀顯示，海底電纜就在下方三十米處。這條原本用於漁業通信的線路早已廢棄，卻無人知曉它已被走私集團改造成秘密數據通道。
陳岸背上氧氣瓶，拿起鈦合金刀，走向船尾。他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海中。
海水刺骨。
他順著引導繩下沉，耳壓逐漸增大。越往下，光線越稀薄，最終陷入徹底的黑暗。唯有手腕上的聲呐儀泛著幽綠的光，為他指引方向。
十分鐘後，他觸到了電纜。
粗如手臂，外層裹著防腐材料，半截埋在淤泥裡。他用刀片刮開表皮，露出金屬屏蔽網，再剝開絕緣膠，裡麵是細密的傳輸線芯。
他停下動作，將聲呐儀貼近接駁接口。
耳機裡傳來提示音：“檢測到加密數據流，頻率異常，匹配境外遠程操控協議。”
找到了。
他打出一個手勢，水麵上傳來兩下敲擊聲——周大海的侄子也下水了。
少年遊得極快，手持u盤靠近接駁口。那是個圓形金屬端口，原為檢修設計，如今加裝了防盜鎖。他從工具包取出一根細鐵絲，插入鎖孔輕輕轉動，哢噠一聲，蓋板彈開。
u盤插入。
一秒後，一道藍光自接口擴散而出。
整片海底亮了起來。
全息影像直接在水中浮現，畫麵清晰。
一名年輕男子穿著八十年代的西裝，站在甲板上對幾個人說話。聲音低沉，卻清晰可辨：
“沉船，人不留。”
鏡頭晃動，拍到一旁的趙有德，正默默點頭。
緊接著，幾具屍體被綁上水泥塊，推入海中的畫麵接連出現。
陳岸認得那個男人。
陳天豪。
他還如此年輕，就已經開始殺人了。
影像仍在播放，突然，聲呐儀發出警報。
“警告：檢測到遠程自毀指令，倒計時三十秒。”
陳岸立刻看向少年。對方也看到了警報，伸手就要拔出u盤。
不能拔。
一旦斷開，數據傳輸立即中斷。
他迅速打開通訊器：“洪叔！短接電源！三號回路！”
船上，洪叔已衝到浮標控製箱前。箱子老舊，麵板打開後露出幾根裸露電線。他盯著線路看了兩秒，手微微顫抖。
兒子曾教過他。
“爸，三號回路要是跳閘，你就拿兩把鑰匙卡住正負極，能強行斷電。”
他咬緊牙關，抽出兩把銅鑰匙，對準位置，猛地插了進去。
火花四濺。
手掌瞬間灼痛，但他沒有鬆手。
電流切斷，自毀程序終止。
海底，u盤仍在運行。所有影像、錄音、通信記錄持續上傳。聲呐儀跳出一行字：
【罪證鏈閉合，正在傳輸至海警衛星】。
陳岸鬆了口氣。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指了指上方。
該返程了。
少年點頭，剛要拔出u盤，身體忽然僵住。
陳岸察覺異樣，立刻上前去拉。
晚了。
u盤接口冒出黑煙，整個端口燒毀，u盤卡死在裡麵，無法取出。
數據仍在傳輸，但實物證據已損毀。
他來不及多想，拉著少年迅速上浮。
兩人破水而出，船上的人一把將他們拽上甲板。少年癱坐在地，劇烈喘息。陳岸摘下麵罩，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聲呐儀。
傳輸進度：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