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撲來,將陳岸狠狠拍在船舷邊。他死死抱住懷裡的防水袋,海水灌進鼻腔,嘴裡泛起鹹澀的味道,耳中隻剩風聲與金屬扭曲的刺響。
等他再次睜眼,天已微亮。灰白色的雲層低垂,腳下是濕滑的礁石。他撐著地麵坐起,全身仿佛被重物碾過般酸痛。不遠處,陳小滿正奮力拖著周大海的侄子往高處爬。那少年臉色發青,一條胳膊軟弱地垂著,毫無知覺。
“哥!”陳小滿見他醒來,立刻爬了過來,“你終於醒了!浪把我們衝到這裡了,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連腳印都看不見。”
陳岸點點頭,喉嚨乾得發不出聲音。他環顧四周,隻有破碎的鐵皮和腐爛的漁網散落一地。聲呐儀還在,但屏幕裂開一道縫隙,電量僅剩一絲。背包裡還剩半袋餅乾,一瓶喝了一半的水。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他說完站起身,雙腿微微發顫。
三人走到一塊凸起的岩石下。風勢稍減,可海麵依舊翻湧著白沫。遠處那艘漁船早已不見蹤影,或許隻是漂來的殘骸罷了。
“現在怎麼辦?”陳小滿喘著氣問。
“等。”陳岸望著海麵,“信號雖然斷了,但他們知道我們最後的位置,一定會來找。”
話音剛落,腹中一陣絞痛。他已經將近一天沒喝水了。
太陽升起,礁石被曬得滾燙。陳小滿靠在他肩上,嘴唇開始乾裂脫皮。周大海的侄子始終沉默,目光呆滯地盯著海浪。
下午三點,陳岸腦袋發暈。他舔了舔乾裂的唇,望向海邊。
“我得下去一趟。”
“你還行嗎?”陳小滿抓住他的袖子。
“係統要簽到。”他留下這句話,脫掉鞋襪,一步步走入淺水。
腳觸到海水的刹那,腦海中響起提示音:“今日簽到成功,獲得‘便攜式海水淡化裝置’。”
一個銀灰色的小箱憑空出現,巴掌大小,配有太陽能板和一根細管。
他提著箱子返回,打開查看,裡麵附有說明書,圖畫清晰:接上海水管,在陽光充足時每小時可產出五百毫升淡水。
“有救了!”陳小滿眼睛一亮。
可剛裝好設備,天色驟然轉陰。太陽被雲層遮去大半,出水量迅速降至每小時不足兩百毫升。
“不夠。”陳岸擰緊閥門,“三個人,這點水撐不過兩天。”
夜晚更冷。寒風鑽進岩縫,三人凍得瑟瑟發抖。他們輪流守著淡化裝置,生怕被浪卷走。陳小滿縮成一團,聲音沙啞:“哥,你說……他們會來救我們嗎?”
“會。”陳岸凝視著漆黑的海麵,“洪叔發現我們沒回港,一定會報警。”
第二天清晨,陽光勉強透出雲層。淡化裝置緩慢出水,積了小半瓶。陳岸讓兩個孩子先喝,自己隻潤了潤乾裂的嘴唇。
“還得找更多水源。”他說。
他打開聲呐儀,用最後一點電量掃描島底。信號斷斷續續,但在東側五百米外的礁石下方,探測到一處空洞。
“下麵可能有地下水。”他指著屏幕對周大海的侄子說。
那少年點頭,起身就走。陳岸緊隨其後,陳小滿抱著儀器走在最後。
礁石堆裡插著一根生鏽的鐵管,半埋在沙中。周大海的侄子用手扒開泥沙,發現接口鬆動。他從工具包取出扳手,一點點擰開連接處。
一股混著泥沙的水湧了出來,帶著淡淡的腥味。
“是淡水!”陳小滿激動地跳起來,“雖然渾濁,但不鹹!”
“不能直接喝。”陳岸盯著水流,“得過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