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途星門內的旅程依舊充斥著光怪陸離的色彩與時空扭曲的眩暈感,但這一次,林楓的感受已與初次穿梭時截然不同。
進化後的星痕穩固地旋轉著,核心那點永恒微光散發出清輝,將紊亂的空間之力柔和地排拒在外,讓他能更清晰地感知通道的結構與脆弱節點。腦海中烙印的“千星塚”坐標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指引著前行的方向。左耳上那枚星辰共鳴放大器傳來冰涼的觸感,隱隱與遙遠未知處的某種聯係產生著極其微弱的共鳴,這讓他心中那團尋找同伴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通道儘頭的光芒由混亂歸於一種壓抑的灰暗。
“嗖!”
林楓被一股力量拋出了星門,瞬間置身於一片全新的、令人窒息的星域之中。
眼前,便是“千星塚”。
即便是早已從觀察者7號那裡得到描述,親眼所見所帶來的震撼依舊遠超想象。
這裡沒有璀璨的星河,沒有孕育生命的星雲,隻有無邊無際的、破碎的、死寂的星辰殘骸。巨大的星球碎片如同被無形巨手捏碎的泥塑,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彼此碰撞,形成一片望不到儘頭的、由岩石、金屬和凝固熔岩構成的死亡叢林。一些碎片上還殘留著巨大而猙獰的撕裂痕跡,仿佛訴說著遠古那場或那些場毀天滅地的戰爭。更遠處,偶爾有扭曲的空間裂隙如同黑色的傷疤,一閃而逝,散發出吞噬一切的危險氣息。
光線在這裡變得晦暗不明,主要來源於一些尚在緩慢衰變的星辰內核散發出的幽光,以及遙遠星係投來的、被無數碎片削弱後的微弱星輝。空氣中如果這近乎真空的環境還能稱之為空氣的話)彌漫著濃重的塵埃、輻射以及一種……萬物終結後的悲涼與死寂意蘊。
然而,對於身負星痕的林楓而言,這片死寂之地卻又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生機勃勃”。
他丹田內的星痕,在踏入此地的瞬間,便自發地加快了旋轉速度,傳遞出一種混合著警惕、渴望與淡淡悲傷的複雜情緒。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在這無數破碎的星辰殘骸深處,蘊含著海量雖然破碎、混亂,卻本質極高的星辰本源之力與法則碎片!這些力量對於其他生命體可能是致命的毒藥,但對於他這枚融合了星殞之核、本身就帶有寂滅與新生特質的星痕而言,卻是絕佳的補品與悟道資糧!
“果然是一處險地,也是一處寶地。”林楓喃喃自語,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遭環境。他必須萬分小心,這裡隨意一道空間裂隙或者一塊失控飛來的巨大碎片,都可能讓他萬劫不複。
他嘗試驅動左耳的星辰共鳴放大器,將一絲星輝注入其中。耳釘上的星辰紋路微微亮起,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刹那間,他感覺自己對周圍星辰殘骸中蘊含的本源力量的感知變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隱約分辨出哪些碎片蘊含的力量相對溫和,哪些則充滿了狂暴與不穩定。
同時,他也竭力去捕捉那絲與青霖可能存在的微弱聯係,但放大器反饋回來的,隻有一片無邊無際的、來自無數破碎星辰的“背景噪音”,暫時無法從中剝離出那道特定的共鳴。這在他的預料之中,千星塚太過廣闊,乾擾也太強。
他收斂心神,決定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落腳,適應環境,並嘗試吸收此地的星辰本源,恢複構建星門消耗的力量,並尋求突破。
他選中了一塊體積巨大、相對穩定、表麵有著明顯金屬光澤的星球碎片,其內部散發出的星辰本源相對平和。身形一動,星輝在腳下流轉,如同在虛無中踏步,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這塊碎片之上。
碎片表麵布滿了撞擊坑和凝固的熔岩流,溫度極低,近乎絕對零度。林楓尋了一處背對著主要碎片流方向的凹陷處,盤膝坐下。
他運轉星輝淬體術,但並非像往常那樣從周天星辰汲取力量,而是將目標對準了腳下這塊碎片,對準了這整個千星塚!
心念一動,星痕產生一股吸力,如同紮根於廢墟的種子,開始嘗試汲取這片死亡星域中沉澱了無數歲月的破碎本源!
起初,過程並不順利。那些破碎的本源之力如同桀驁不馴的野馬,充滿了各種衝突、暴戾的雜質,強行吸收隻會汙染自身的星輝。但林楓的星痕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融合了星殞之核後,對這類“寂滅”後力量的包容性與煉化能力大大增強。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以自身精純的星輝為引,以星痕核心的永恒微光為爐,一點點地剝離、提純、吸納著那些混亂本源中最為精純的核心部分。
“嗤嗤……”
微不可察的能量交換在他與腳下碎片之間進行著。一絲絲灰敗中帶著點點星芒的能量被抽取出來,融入他的星痕,經過煉化,轉化為更加凝練、帶著一絲千星塚特有蒼涼意蘊的星輝之力。他消耗的力量在迅速恢複,甚至能感覺到停滯許久的修為瓶頸,似乎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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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千星塚的危險,遠不止於環境。
就在林楓沉浸於修煉中不過半個小時時,一陣強烈的危機感驟然襲來!
他猛地睜開雙眼,隻見一道巨大的陰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側後方襲來!那並非隕石碎片,而是一頭形似蝠鱝、卻通體由暗色金屬和晶體構成、翼展足有數十丈的奇異生物!它沒有眼睛,頭部隻有一個不斷旋轉、吸收著周圍光線和能量的旋渦,周身散發著冰冷而饑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