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從萬丈高空墜入冰冷的深海,又在瞬間被拋向熾熱的熔岩。空間傳送帶來的極致扭曲感撕扯著林楓和寒月的每一寸感知,那由星核之力強行構築的“貫空橋”在將他們送出歸墟之地的瞬間便徹底崩解,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無數柄鈍刀,瘋狂切割著他們的護體能量。
林楓死死將意識模糊的寒月護在懷中,源初星核印記的光芒黯淡到了極點,卻依舊頑強地散發著最後的守護之力,如同風中之燭。他感覺自己像一顆被投入激流的石子,在光怪陸離的空間通道中翻滾、碰撞,不知歸處。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漫長的一個世紀。
“噗通!”
沉重的撞擊感傳來,並非預想中堅硬的冰麵或虛空,而是某種……相對柔軟、帶著塵埃和金屬腥氣的觸感。刺耳的警報聲、能量引擎的轟鳴、以及遠處隱隱傳來的喧囂人聲,如同潮水般湧入幾乎失聰的耳膜。
現實宇宙的氣息!
他們回來了!
林楓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劇烈的眩暈感和靈魂被撕扯的餘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強撐著沒有昏厥。他首先確認懷中的寒月,她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但體內的星核碎片波動相對穩定,隻是力竭加上空間傳送的衝擊導致昏迷。
他迅速環顧四周。
他們似乎落在了一處堆積著廢棄金屬零件和能量管線的狹窄巷道裡,頭頂是被切割成細長一條的、碎星城那永恒的人造天幕光芒,泛著冰冷的金屬色澤。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灰塵和劣質能量液混合的刺鼻氣味。這裡顯然是城市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或許是某個工廠區的背麵,或許是貧民窟與工業區的交界。
“咳咳……”林楓咳出幾口帶著血沫的濁氣,掙紮著坐起身,靠在冰冷的金屬牆壁上。他內視自身,情況糟糕透頂。經脈多處受損,星辰之力幾乎乾涸,靈魂上的“印記”雖然不再散發抹殺意誌,但那冰冷的倒計時感依舊清晰,如同跗骨之蛆。星圖石板靜靜躺在他手邊,光芒內斂,但上麵那個代表碎星城源點區的黑紅色符文,以及旁邊不斷減少的奇異符號,無比刺眼。
時間,不多了!
必須立刻行動起來!但以他們兩人現在油儘燈枯的狀態,彆說去破壞“陰影”的蝕刻源點,就是走出這條巷道都可能被巡邏的機械衛兵或者地痞流氓解決掉。
首先,需要儘快恢複一定的實力,並獲取情報。
林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先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幾枚備用的高純度能量晶石,握在手中,運轉起薪火殿堂傳承中一門最基礎的、專注於恢複與滋養的法門,如同久旱的田地貪婪地汲取著微弱的甘霖。同時,他分出一縷微弱的靈覺,小心翼翼地探出巷道,感知著外界的動靜。
巷外是一條堆滿垃圾的街道,偶爾有行色匆匆、衣著破爛的底層居民走過,更多的是轟鳴而過的破爛運載車和低空掠過的巡邏無人機。城市的氛圍……似乎比他離開時更加緊張和壓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焦躁,遠處內環方向,隱約有更加密集的能量掃描波束劃過天空。
“陰影”和商會叛徒的計劃,恐怕已經進行到了關鍵階段!甚至可能因為他們之前在源點區的闖入而提前了!
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一隊穿著星輝之環商會低級護衛製服的人,正在沿著街道進行例行巡查,他們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上麵怎麼回事?內環戒嚴等級又提升了,聽說連‘星穹之壁’都部分啟動了!”
“誰知道呢,說是進行最高級彆的能源核心維護……騙鬼呢!維護需要調動那麼多‘暗影衛隊’的人?”
“噓!小聲點!不想活了?聽說是在抓兩個從源點區逃出來的危險分子,一男一女,實力很強,打傷了好多人……”
“男的用星光力量,女的會用冰……獎金高得嚇人,要是能發現線索……”
“得了吧,那種狠角色,也是我們能碰的?老老實實巡邏,彆惹麻煩……”
聲音漸漸遠去。
林楓眼神一凝。通緝令已經下發,描述的正是他和寒月。星輝之環商會和“陰影”果然勾結至深,已經公然動用商會力量進行搜捕。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嚴峻。
他收回靈覺,眉頭緊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一個更隱蔽的地方讓寒月蘇醒並恢複。他看向手中那幾枚已經黯淡無光的能量晶石,消耗太快了,杯水車薪。
正當他思索著如何獲取更多資源時,目光落在了旁邊堆積的廢棄能量導管上。這些導管大多已經失效,內部殘留著極其微量的、雜亂的能量流。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浮現。
他伸出手,按在一根相對完好的廢棄導管上,小心翼翼地催動體內那微乎其微的星辰之力,並非吸收,而是……引導!他以源初星核那近乎本源的包容性與親和力,如同一個精密的能量過濾器,將導管中殘留的、雜亂狂暴的能量,一絲絲地剝離、提純、然後納入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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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引動能量反噬,但對於擁有源初星核印記、對能量本質理解遠超常人的林楓來說,並非完全不可能!這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在找不到水源的情況下,隻能冒險從帶毒的仙人掌中榨取微薄的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