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廢體?”
護士的語氣就像在談論一件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的垃圾。
“在三號重症監護區,你自己進去找吧,那個連最基礎治療微光都用不出來的女孩,很好認。”
她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一隻蒼蠅,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屏幕上,似乎多看陳昊一眼都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陳昊的眼神沒有絲毫波瀾。
他轉身,徑直朝著標示著“三號重症區”的通道走去。
走廊越深,空氣中那股混合著消毒水與藥劑的冰冷氣味就越發濃鬱,仿佛能滲透進骨髓。
兩側的病房裡,躺著一個個麵色灰敗的病人,各種維持生命的儀器發出單調而壓抑的滴答聲,交織成一曲絕望的交響。
這裡是生命的終點站,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沉重的死寂。
陳昊的腳步停在了一間病房的門口。
他看到了林婉兒。
那是一個瘦弱到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女,她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正費力地踮著腳,想要為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壯漢更換即將流儘的輸液袋。
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痛苦。
陳昊的【一眼觀星】早已洞悉了一切。
少女的體內,根本不是什麼能量枯竭。
那是一片被攪亂的,狂暴的生命海洋。
無數精純至極的生命能量粒子,如同一群迷失了方向的星辰,在她體內瘋狂地互相衝撞、撕扯、內耗。
每一次衝突,都在消磨著她的精神與生機。
這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她的體質,與“能量廢體”這個詞沒有絲毫關係,而是萬中無一,傳說中才存在的“神聖親和之體”。
正因為能量的本質過於純粹,過於龐大,遠超常規,所以任何凡俗的覺醒儀式、檢測儀器,都無法正確引導這股力量,反而將其攪成了一鍋致命的沸粥。
就在這時,一道充滿不耐煩的嗬斥聲,打破了病房的安靜。
“林婉兒!你在磨蹭什麼!”
一名穿著高級醫師服,胸前掛著“主治醫師孫苦”牌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到林婉兒笨拙的動作,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裡滿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一個輸液袋換了快一分鐘了!病人的生命循環能量要是斷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廢物!”
刺耳的言語像針一樣紮在少女心上,她被嚇得渾身一顫,手中的輸液袋差點滑落。
孫苦正要上前推開她。
一隻手,卻平靜而有力地擋在了他的麵前。
陳昊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了病房,他看了一眼病床上那個呼吸逐漸急促的壯漢,又看了一眼儀器上不斷波動的數值。
“這位病人生命體征不穩,並非輸液的問題。”
他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他的能量循環係統,對輸入的藥劑能量產生了輕微的排異反應,你剛才製定的治療方案,隻能壓製症狀,無法解決根本。”
孫苦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居然敢質疑他這個白銀級治療師的專業判斷?
“你是什麼人?在這裡胡說八道!保安!”
陳昊沒有理會他的咆哮。
他隨手從旁邊的器械盤裡,拿起了一根最細的銀針。
在孫苦那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中,他閃電般出手。
銀針精準地刺入了病人手臂上一個極其冷僻,甚至在教科書上都很少被提及的穴位。
一撚,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