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的舉動,像一塊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無形的波瀾。
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圈波瀾,首先在他自己的隊伍裡蕩開。
王猛龐大的身軀僵在原地,他握著鎮山盾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無法理解的血絲。
為什麼?
他不懂。
麵對如此赤裸裸的羞辱,老師非但不反擊,反而選擇了一種近乎屈辱的方式,主動交出了他們辛辛苦苦得來的戰利品。
那不是五枚冰冷的令牌。
那可是他們小隊的尊嚴。
蕭亦可清冷的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困惑。
她握著長弓的手指微微泛白,冰藍色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掙紮。
她不相信老師會是懦夫。
可眼前發生的一切,卻又讓她無法找到任何合理的解釋。
她選擇沉默,將所有的疑問壓在心底,隻是那份無條件的信任,在這一刻,第一次出現了些許的動搖。
另一邊,博海學院的陣營中,那份驚訝則迅速轉化為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藍月兒也有些意外。
她那雙嫵媚的眸子,先是落在地上那五枚叮當作響的龍鱗令牌上,隨後又抬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笑容和煦、姿態卑微的年輕導師。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在她看來,任何一支能悄無聲息潛伏到她身邊的隊伍,都絕非善類。
可陳昊這番操作,徹底打亂了她的預判。
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如此的真誠。
那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對強者的畏懼與討好。
她身邊的隊員,更是早已按捺不住,爆發出了一陣肆無忌憚的哄笑。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硬骨頭,敢在旁邊偷窺我們!”
一名手持長劍的戰士,用劍尖指著陳昊,笑得前俯後仰。
“鬨了半天,原來是個沒卵的軟蛋!”
“隊長,跟這種垃圾廢什麼話,直接把他們清出局,搶光他們的令牌就完事了!”
另一名刺客陰惻惻的說道,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藍月兒抬起手,製止了隊員們的叫囂。
她看著陳昊那副“人畜無害”的慫樣,眼中的警惕與戒備,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她搞得抬起頭來,俯視著這一群實力孱弱的對手。
她判斷,這支隊伍是真的弱。
弱到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對於這樣的獵物,她甚至失去了親自動手的興趣。
那會臟了她的手。
“算你識相。”
藍月兒揮了揮手,示意一名隊員將地上的令牌收起,她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對陳昊說道。
“滾吧。”
“彆在這裡礙了我的眼。”
“是,是!”
陳昊立刻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笑容。
“多謝藍隊長大人有大量!”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還處於呆滯狀態的王猛他們,轉身就走,那副“灰溜溜”的模樣,引得博海學院的隊員們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王猛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這股屈辱的氣給炸開了。
就在他們即將消失在山坳拐角的瞬間。
一直低著頭的陳昊,緩緩抬起了眼。
他轉身的背影,隔絕了身後所有的嘲弄與鄙夷。
他眼中那份卑微與和煦,也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萬年冰窟般的冷靜,以及一絲隱藏在最深處的,如同狐狸般的狡黠。
一道無聲的精神指令,如同一道精準的電流,瞬間在蕭亦可的腦海中響起。
“亦可,回身。”
“正後方,一百三十米,那塊最高的熔岩石。”
“用你最強的力量,射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