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的話,像一塊投入死寂深潭的冰。
沒有激起漣漪,隻讓那份冰冷的死寂,變得更加徹骨。
指揮中心內,連儀器的嗡鳴聲都仿佛被凍結了。
放棄防禦?
敞開精神與靈魂?
所有人,包括那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和見多識廣的導師,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陳昊。
那不是去戰鬥。
那是去赴死。
是微笑著,將自己的脖頸,送到屠夫的刀下。
“嗬……嗬嗬……”
一陣乾澀而尖銳的冷笑,劃破了這片凝固的空氣。
帝驕學院的趙副院長,那張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此刻因為極度的荒謬而扭曲。
他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我明白了!”
他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陳昊,聲音陡然拔高。
“我終於明白了!”
“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你從一開始就在故弄玄虛!”
趙副院長往前踏出一步,唾沫橫飛。
“你隻是想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一個聽上去無比英勇的借口,讓我們的人,去用生命驗證你那套可笑又惡毒的理論!”
“你這個騙子!”
他幾乎是在咆哮,每一個字都帶著濃烈的排斥與敵意。
“京都,不歡迎你這樣的神棍!”
氣氛,僵持到了冰點。
王猛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握著盾牌的手,骨節發白。
蕭亦可的指尖,已經有冰藍色的光華在悄然凝聚。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
一個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響起。
“我去。”
所有人都猛地轉頭,視線聚焦在聲音的源頭。
樂琪峰。
他站在那裡,身上的王權戰甲還殘留著血汙,臉色蒼白,但那雙疲憊的眼眸中,卻燃起了一簇駭人的火焰。
“首席!”
趙副院長大驚失色,急忙衝了過去。
“不可!絕對不可!”
他攔在樂琪峰身前,聲音都變了調。
“你身份尊貴,是京都的未來,是帝驕學院的希望!你怎麼能去冒這種險?!”
“讓彆人去!死多少人都可以!但你不行!”
樂琪峰沒有理會他。
他隻是伸手,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副院長。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筆直地刺向陳昊。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樂琪峰打斷了所有的勸阻,指揮中心內,隻剩下他那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
“陳昊,你必須和我一起進去。”
轟!
這句話,比之前陳昊的提議,更像一枚重磅炸彈。
樂琪峰的眼神,銳利得仿佛能剖開人心。
“如果你那所謂的‘辦法’失敗了,你,還有你的珈藍小隊……”
他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用鮮血鑄成。
“就永遠留在那‘絕望領域’裡,為我的愚蠢,陪葬。”
這不再是請求。
這是一場用自己的命,來逼迫對手亮出底牌的陽謀。
一場賭上首席繼承人尊嚴與性命的豪賭!
你陳昊不是高深莫測嗎?
你不是視規則如無物嗎?
好,我用我的命來跟你玩!
你敢,我便信你一次,賭一個未來。
你若不敢,那你之前營造的所有神秘與強大,都將在此刻,化為最大的笑話,被釘在京都的恥辱柱上!
“老師!”
蕭亦可一聲驚呼,手中的弓弦上,冰藍色的箭矢已然成型,遙遙鎖定了樂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