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她咬著牙站直身子，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趁張權正對著天空炫耀力量的間隙，她在混亂的兵刃與屍體間找到了朱槿，俯身撿起時，指尖輕輕撫過刀身。刀刃上布滿了與長槍、巨斧碰撞後留下的卷刃，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很痛吧？朱槿……”她喃喃低語，目光隨即轉向遠處那個正不斷朝天空噴射粒子光束的身影，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你的願望……我可是聽到了。”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搭在她肩上，蘇珩側頭，見徐引正一手扶著懸浮的刀鞘朝自己走來，刀刃在鞘中微微震顫，像是在呼應著什麼。
“你……”蘇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他還在與光暗元素磨合，力量隻會越來越強。連我都奈何不了他……更何況你。”
“不試怎麼知道？”徐引朝她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幾分釋然，“反正我在夢裡已經死過兩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你搞清楚，現在不是做夢！”蘇珩的表情驟然收緊，語氣裡添了幾分急意。
“你說得對，他在磨合那所謂的光暗元素。”徐引抬手指向張權，“但你沒發現嗎？光暗元素也在一點點吞噬他。”
蘇珩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張權那岩漿般赤紅的皮膚上，正不斷浮現出細密的黑色紋路，像蛛網般蔓延，又像瓷器碎裂的裂痕，在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為什麼會這樣？”她低聲問，心頭掠過一絲不安。
“或許人類的軀體，本就承載不了這種力量。”徐引的聲音沉了下來，“再等下去，他會徹底被元素吞噬，變成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物。到那時，才是真的回天乏術。”
蘇珩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幅畫麵：失去理智的張權在廢墟中肆虐，所過之處生靈塗炭，整個世界都將墜入永夜。她打了個寒噤，握緊了手中的朱槿。
“光靠你一個人不行，蘇珩。”徐引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那天的事，我一直很在意……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做的。”
“嗯？”蘇珩愣住了，滿臉疑惑地看著他，“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早就忘了……”她的語速稍快，聲音卻依舊溫柔，像怕驚擾了什麼。
“如果……不，”徐引凝視著她的眼睛，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如果那天我答應了你……你還會選擇離開嗎？”
蘇珩沉默了。她站在廝殺聲震天的人群中央，看著夥伴們在刀光劍影中浴血奮戰，看著全副武裝的士兵舉槍掃射，子彈穿透身體的悶響此起彼伏。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黑暗中的獨行，光線下的猶豫，還有轉身時那聲未說出口的歎息……“我已經……厭倦了。”她輕聲說，聲音輕得像要被風吹散。
“？”徐引不解地挑眉。
“我的過去太過黑暗。”蘇珩緩緩開口，目光飄向遠處的硝煙，“現在回想起來，就像一場漫長的噩夢。我獨自在黑暗裡徘徊，久到……忘了自己的模樣。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光。我循著光走了很久，最後看到了你們。你們的光太溫暖了，我沉溺其中，忘了自己本就源於黑暗。可我終究不屬於這裡，我也隻是……回到了該去的地方。”
“那你為什麼又回來？”徐引追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那是因為……”蘇珩的話卡在喉嚨裡，沒能說下去。
“對我而言，沒能答應你的理由，其實也難以啟齒。”徐引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你先歇歇，接下來的戰鬥，交給我。”
蘇珩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心裡突然湧上萬千委屈。他總是這樣，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那份看似絕情的態度，和夢境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讓她心口發悶。
你還沒忘記那件事嗎？你們的光芒那麼耀眼，而我……連追求喜歡的東西都做不到嗎？她的神情一點點低落下去，怕被徐引察覺，悄悄背過身，抿緊嘴唇沒有回話。
“走。”徐夢的聲音突然傳來，她已衝破重圍，站在不遠處，朝著徐引冷漠地喊了一聲。
徐引回頭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蘇珩，終究什麼也沒說，轉身與徐夢並肩，朝著張權所在的方向走去。混亂的戰場在他們身後鋪開，而前方，是決定一切的終極對決。
等到徐引離開，蘇珩才轉過身。看著徐引遠去的身影，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輕輕揉著仍舊疼痛的手腕，“白癡，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你嗎？”
那張臉在光暗元素的侵蝕下早已扭曲變形，皮膚像被烈火灼燒過般皺縮，暴起的青筋裡流淌著紫黑色的元素粒子。兩米多高的巨大身軀就矗立在麵前，陰影將徐引與徐夢完全籠罩，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元素粒子摩擦的嘶嘶聲。
“這股力量？是太陽元素？”張權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過，帶著近乎癲狂的興奮，“繼承者……竟然是新的繼承者！你們這群依附元素而生的寄生蟲！”
“看來……除了光元素，你對太陽元素也恨之入骨。”徐引捏了捏拳頭，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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