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春,溥儀跟著日本人到了長春,成了偽滿洲國的“康德皇帝”。可剛進勤民樓,他就傻了——日本派來的“禦用掛”吉岡安直,像條影子似的跟著他,連五十萬日元經費都要管。
“皇上,這筆錢要修皇宮,那筆錢要辦登基儀式,您的私人開銷,每月不能超過五萬日元。”吉岡安直操著生硬的中文,語氣不容置疑。
溥儀氣得把茶杯摔在地上:“朕是皇帝,花自己的錢還要你管?”
吉岡安直冷笑:“皇上的經費是‘滿洲國’給的,‘滿洲國’是日本幫著建的,自然要聽我們的。”
錢緊在旁邊看得清楚,皇上的臉瞬間白了——他這皇帝,連花錢的自由都沒有。夜裡,溥儀拉著錢緊歎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天津當寓公。”錢緊想了想,出了個主意:“皇上,不如趁官員覲見,讓他們‘孝敬’點?就像在天津那樣。”
溥儀眼睛一亮。果然,偽滿的官員比前清遺老更會來事。吉林省長先來,送了塊半斤重的金牌子,說“賀皇上登基”;奉天的煤礦老板更直接,送了十萬日元,求著給煤礦掛“皇室特許”的名頭。這些錢,溥儀不敢存偽滿銀行,就讓錢緊偷偷換成金條,藏在勤民樓的地板下,還托人運了一部分回天津舊宅——他總覺得,日本人靠不住,金條才是退路。
可紙包不住火。1935年夏,吉岡安直發現了地板下的金條,直接闖進內宮:“皇上,您私藏經費,是不信任關東軍?”溥儀嚇得渾身發抖,錢緊連忙上前擋在他身前:“是奴才的主意!皇上怕冬天炭火不夠,讓奴才藏的,跟皇上沒關係!”
吉岡安直盯著錢緊看了半晌,突然笑了:“錢侍衛倒是忠心。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不過皇上的私人開銷,以後減到三萬日元。”
事後,溥儀拉著錢緊的手,聲音發顫:“多虧了你。不然今天這事,日本人肯定饒不了朕。”錢緊苦笑——他跟著皇上這麼多年,從紫禁城偷運文物,到天津變賣寶貝,再到偽滿藏金條,皇上的錢袋子越來越鼓,腰杆卻越來越軟。
1940年,錢緊奉命去天津取之前藏的金條。剛到舊宅,就聽見院裡有動靜——是兩個日本特務,正翻箱倒櫃找東西。錢緊躲在門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趁特務轉身的功夫,他衝進去把裝金條的木盒搶過來,塞進牆縫裡,自己卻被特務按在地上。
審訊室裡,特務拿著鞭子抽他:“溥儀藏了多少金條?說!”錢緊咬著牙不說——他知道,說了不僅自己沒命,皇上也得遭殃。直到第三天,溥儀托人送來消息:“彆硬扛,就說金條是用來補貼宮裡開銷的,日本人不會太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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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緊出獄時,臉上帶著傷,溥儀在勤民樓門口等著他,手裡拿著個錦盒:“這裡有兩根金條,你拿著養傷。你跟著朕,受苦了。”錢緊接過錦盒,卻覺得沉甸甸的——這金條上,沾著紫禁城文物的墨香,沾著天津古董商的算計,也沾著偽滿官員的諂媚,唯獨沒有安穩。
他突然想起1923年那個雪夜,溥儀捧著《快雪時晴帖》說“這是家底”,那時的皇上雖窮,卻還有少年人的倔強;可現在,他住著皇宮,藏著金條,眼裡卻隻剩怯懦和算計。
1945年8月,日本投降的消息傳來,長春亂成一團。溥儀帶著婉容和少數親信倉皇出逃,臨走前,他讓錢緊把勤民樓地板下的金條全裝進箱子,扛著就走。“快!彆讓蘇軍把金條搶了!”溥儀一邊跑一邊喊,連放在牆角的一箱字畫都忘了帶——那裡麵有他當年沒舍得賣的沈周《山水圖》,還有幾幅宋畫。
錢緊扛著金條箱子,跟著溥儀往通化跑。路上,他見溥儀隻顧著護著金條,連婉容摔倒了都沒回頭,心裡突然涼了半截。到了通化機場,蘇軍早已等候在那裡,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
“把箱子放下!”蘇軍士兵用俄語喊。溥儀嚇得腿一軟,卻死死抱著裝金條的箱子:“這是我的錢!我的!”錢緊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突然想起盧芹齋說的“寶貝在皇上手裡是燙手山芋”——原來金條也是。
就在蘇軍要上前搶箱子時,錢緊突然大喊:“等一下!”他放下自己扛的箱子,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裡麵是他之前藏在天津牆縫裡的兩根金條。“這兩根給你們,”錢緊指著溥儀身後的箱子,“那裡麵的金條,能不能換一件東西?”
蘇軍士兵愣了愣,問他要換什麼。錢緊說:“長春勤民樓裡,有一箱字畫,都是中國的寶貝。我用金條換你們彆燒那箱畫,行不行?”
溥儀愣住了:“錢緊,你瘋了?那是朕的金條!”
錢緊沒回頭,隻是盯著蘇軍士兵。或許是被他的執著打動,或許是兩根金條足夠誘人,蘇軍士兵點了點頭。錢緊鬆了口氣,轉頭對溥儀說:“皇上,金條沒了能再賺,可那些字畫沒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溥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最終,他還是被蘇軍俘虜,裝金條的箱子被沒收,隻有錢緊換下來的那箱字畫,被蘇軍當作“普通物品”留在了勤民樓,後來輾轉回到了中國博物館。
錢緊跟著溥儀被押往蘇聯戰俘營。1950年,他們被遣返回國,溥儀去了撫順戰犯管理所,錢緊則因為主動上交文物線索,被安排到長春的一家工廠當工人。
1959年,溥儀被特赦,第一件事就是去長春找錢緊。那時錢緊已經退休,住在一間小院子裡,院裡種著蔬菜,日子過得平淡。溥儀見他手裡拿著個粗瓷碗,正蹲在地上喂雞,突然紅了眼眶:“錢緊,當年你用金條換字畫,是不是早就覺得朕的金條留不住?”
錢緊站起身,遞給溥儀一碗熱茶:“皇上,不是金條留不住,是靠變賣寶貝、依附彆人攢的錢,本來就不屬於自己。您看現在,我沒金條,沒寶貝,可每天能吃熱飯,能睡安穩覺,比當年在宮裡、在偽滿,踏實多了。”
錢,真是個奇妙的好東西,皇帝卻,平頭老百姓也缺,錢的魅力,隻要是個人,就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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