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縣遠郊。
沂州守備佟養量率領著一百騎兵追趕潰逃的“賊兵”,漸漸與後方的七百步兵拉開了距離。
眼見二當家帶著人逃進了一條山間穀地,佟養量正欲緊追,先前勸說他小心有詐的騎兵連忙攔住佟養量,再次勸說道:“大人,且慢追趕!前方地形為兩山夾一穀,軍事上乃是死地,須小心賊軍有埋伏!”
“放肆!你敢攔大人的路!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哨官手底下的兵?一個小兵不安守本分,卻屢次僭越,難道大人怎麼打仗還要你來教?”佟養量身邊的親信斥責道。
隻見一個哨官從後麵趕上前來,抽了攔路的騎兵一馬鞭,罵道:“薑信,你瘋了嗎?還不快滾下去!”
又連忙給佟養量請罪道:“奴才治下不嚴,請佟大人治罪!這娃子是剛招來沒幾個月的新兵,不知天高地厚,奴才回去一定嚴厲管教!”
“老哈,你也是跟著我從關外一路打過來的老人了,回去好好管教你手底下的兵,這次我就不追究了,以後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三次了!本將手底下,不允許有沒規矩,以下犯上的兵!”
“喳!奴才替那小子謝過大人雅量!”
隨後,這一百騎兵在佟養量的率領下,衝進了山穀。
哈同帶著手底下十幾個騎兵跟在最後,煙塵滾滾中,隻見一個騎兵調轉馬頭,向反方向跑走了。
“哈大人,薑信怎麼往後跑了?他莫非……要當逃兵!”一個騎兵對哨官哈同說道。
哈同歎了口氣:“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跑了就跑了吧!這小子初生牛犢不懂事,得罪了佟大人,你彆看現在佟大人沒有治他罪,等打完了仗……你我就權當沒看見,到時候給他報個戰死或者失蹤就行了!”
山穀中,佟養量勒住馬蹄,駐足觀察周邊的地形。
“嗯嗯……不錯,兩山夾一穀,兵書上的確是凶地!”佟養量對身邊的親信說道,
“剛才那小子想來是讀過點兵書的,可還是有些紙上談兵了!本將軍縱橫南北,戎馬幾十年,難道連這都看不明白嗎?
自古以來,攻守總要有數倍兵力差距才行,這地形方便伏擊是不錯,可賊軍總共不過一百來人,我軍光是騎兵就有百人,後方更有七百步兵,憑他一百人,也敢打我八百人的伏擊?做夢!”
“大人英明!我看那小子就是想出風頭,半瓶子水晃蕩,嘩眾取寵罷了!”
然而,就在此時,隨著“轟”地一聲炮響,兩邊的山頭上卻真的冒出來了伏兵!
“大人,不好了!真的有伏兵!前方出口和後方入口均被山上滾下來的木、石堵死了!賊……賊子們還開始放火了!”
“什麼?!怎麼可能……大家不要慌!賊軍總共不過百人,還都是步兵,咱們可都是騎兵!殺一個賊軍的,本將軍……賞黃金一兩!給老子衝啊!”
佟養量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把賞銀提高到了黃金一兩,很明顯,他心裡此時有些慌了。
山上,戚菡冬親自指揮士兵們往山下推稻草垛子、木頭和石頭,草垛被火箭引燃,整個山穀被濃煙覆蓋。
山穀裡的清軍戰馬受驚,四處亂竄,有的騎兵互相撞在一起,跌落馬下,被其他戰馬踩踏致死,有的被濃煙嗆暈,即便有一些聰明的,躲到了上風處,可是由於煙霧太重,他們的弓箭根本無法瞄準敵人。
眼看時機差不多了,戚菡冬大聲喊道:“弟兄們,勝敗生死在此一舉!蒙住口鼻,衝進山穀!收人頭啦!”
三四百人於是用事先準備好的濕布條蒙住口鼻,防止被煙霧熏暈,然後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就這麼一窩蜂地衝進了山穀,和佟養量的騎兵貼身肉搏了起來。
果然如諸葛靈所料,騎兵失去了機動力,也沒了弓箭的遠射優勢,再加上煙霧的嗆鼻、人數的弱勢,雙方的強弱在這一刻形成了逆轉。
然而,就在妶玉已經做好慶祝勝利的心理準備的時候,變數卻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