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兵一個人還忙著往窩棚裡塞著柴火。忙完了悄悄過來一腳踢在我屁股上,然後躲在遠處呲牙咧嘴的看著我。不疼,但把我嚇的不輕,我蹲下握了個雪球,向他打去,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準,一下打到他臉上,他就地蹲了下來,雙手捂臉。一邊念叨著,哎呀!你奶奶的,打到我的眼睛了,睜不開了,難受死了,我一驚,急忙跑過去,蹲下來撥開他的手,想看看他的眼睛,就在這時候,他悄悄抓起一把雪就順著我的後脖子塞了進去,冰的我哇哇大叫!在這幽靜的大山裡,回蕩著我們的打鬨聲,笑罵聲。
可能是昨天夜裡沒睡好的原因。這一夜我們睡得很踏實,早早醒來才發現生在窩棚裡的火堆也早已熄滅了。我重新生起了火堆,又烤了幾個窩窩頭,湊合著吃了點乾糧就到了外頭。
天已經大亮了。湛藍的天空中,飄著幾朵白雲,金色的陽光穿透了天邊厚厚的雲層,把天邊映的一片通紅,千絲萬縷的陽光照在遠處的山尖上,一片金黃。幾隻喜鵲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喳喳的叫著。為這個寒冷的早晨增添了幾分生機。
這時,兵兵走了過來,拉著我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給我扔了一支煙,接著就說起了錢。說著錢的用途。
七十塊呀,然後算了算,看著我說道,我起碼能分三十吧?我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看著他,他接著說道,想想就開心,等進了城,飽飽的吃一頓燒麥,再喝一大碗羊雜。哎呀!就著羊雜我一口氣起碼能吃三兩燒麥,不,半斤。我白了他一眼笑罵道,撐壞了我還得背你回來,說完就哈哈哈大笑起來。我曾聽他說過,兵兵最愛吃燒麥,但從來沒有吃飽過。現在想起來,很難受。
就這樣,我和兵兵坐在窩棚不遠處,一邊聊著天,一邊等待著那個叫虎子的到來。或許是等的時間有些久了,兵兵用胳膊碰了我一下,問道,幾點了?我撩起袖子看了看說道,十點多一點,兵兵又繼續說道,忘了問他們住在哪個村了,也不知道離這裡遠不遠,早知道的話,我們還能打一上午麅子呢!運氣好的話,還能弄個六七十。我搖搖頭說道,哪有那麼容易啊?如果以後他真的能跟我們在一起打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往遠走走,去尋找野豬,若是能打一隻野豬回來,估計就更值錢了吧?
兵兵開心的說道,彆的不說,起碼野豬的分量就比麅子重的多,隻不過我覺得那個叫虎子的看上去不咋地!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十六七歲了,還玩彈弓。能有什麼出息?我也歎息著說道,是啊,按說他家裡有槍,為啥不玩槍,而是玩彈弓呢?
就這樣我們一邊聊著一邊等待著,突然,不遠處的山梁上有一個灰白色的白點在快速移動,由於山梁上的積雪早已被風吹完,所以這個灰白色的白點在黑色的山梁上很是醒目。由於天氣寒冷,從他嘴裡噴出來的白氣在太陽下也是那麼明顯。於是,我小聲說道,“愣虎”來了。
“愣虎”?兵兵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道,這個外號不錯,挺適合他的。我和兵兵同時站了起來,一起看向那個白點,或許是空著手的原因,白點的移動速度很快,當我們站起來再看的時候,白點已經變成一條灰白色的身影了。兵兵用手一指,開心的說道,來了,來了。看著他的速度,我不由得說道:“哎呀,這小胖子腿腳可以呀!還挺快”。
突然,那條人影一個轉身往溝底跑去,很快就沒了身影。我和兵兵麵麵相覷,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不來我們這裡,他下溝底乾啥。兵兵問道,唉!這家夥不是瘋了吧!從他那裡到我們這裡最多二十分鐘,他下溝底乾啥,這一下一上起碼一個多小時吧?我沒有說話,心裡想到,或許他有他的原因吧!
我們就這樣看著溝底,等待著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現。突然,一陣陣撲棱翅膀的聲音傳來,幾隻野雞從溝底飛了上來,飛向了山坡上的林子裡。我扭頭看了看兵兵說道,我靠,他是下去打野雞去了?兵兵不解的說道,就拿彈弓嗎?
他是怎麼知道下麵有野雞的?早知道的話咱們兩個下去打去,怎麼也能打一隻吧!兵兵看著溝底懊悔的說道。正在說話間,又是一陣翅膀撲騰的聲音傳來,又有幾隻野雞從溝底飛了上來,直接飛進了林子裡。兵兵啐道,媽的,一把破彈弓就想打野雞?咋想的?你說說他,他要是過來跟咱倆說一聲,咱們背著兩條槍下去,兩槍咋的還打不兩隻?怪不得你叫他“愣虎”呢,腦子就是和彆人不一樣,。
兵兵正在嘮叨著,“愣虎”就從溝底裡露出了腦袋,讓我不敢相信的是,遠遠看去,他兩隻手裡都提著東西,我突然想道,難道真的打住了?而且還是兩隻?就在這時候,兵兵磕磕巴巴的說道,哥——哥——快看,那家夥手裡拿著東西?我沒有做聲,隻是靜靜的看著,心裡不禁發出一陣陣讚歎,真的打住了?
兵兵和我說完就跑了出去,也許他想看看虎子手裡提著的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野雞?畢竟,這太讓人出乎意料了。等稍微走近,才看見虎子手裡的野雞還在掙紮,留下些許掉落的羽毛在虎子身邊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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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打住了?牛逼呀!下麵傳來了兵兵的喊聲。虎子卻哈哈哈的笑著說道,小事,小事,他們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來。很快,兩個人就氣喘籲籲的爬了上來,虎子和昨天一樣,一上來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隨手抓了一把雪塞進嘴裡,說著,渴死我了!
看著他身邊的兩隻野雞,我也是有點好奇,迫不及待的問道,就用彈弓打的嗎?虎子一邊吧唧著嘴裡的雪一邊點著頭說道,這家夥可比槍好玩多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那把彈弓。我接過來仔細的看著,彈弓的架子木頭做的,準確來說,應該是一根什麼樹的樹杈,皮筋是用二八大杠自行車的裡帶做的,足有兩公分寬。我的手裡掂量了掂量說道,這比槍好玩?
虎子從我手裡接過了彈弓,說道,你那打一槍得幾毛錢吧?我這就不用錢,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玻璃球大的石頭子兒來,在手裡掂量著說道,這石頭兒溝底裡多的很。打完了,去撿點就行,我拿了一顆過來,仔細的看了看,這是一種很普通的石頭,也就是很小的鵝卵石,由於經過長時間的洪水衝刷,這些石頭被磨的圓圓的,滑滑的。不過,這種石頭卻是十分的堅硬。
我掏了一支煙出來看著他問?抽嗎?虎子笑著說道,抽,不抽煙的男人還是男人嗎?我又扔給兵兵一支,各自點燃後抽了起來。我看著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下麵有野雞的?虎子吸了一口煙,說道,來的第一天就發現了,隻是我爹“大”跟我二叔一直催著我攆坡,所以一直沒打,下麵是一大片沙棘林,野雞不少呢!我點點頭沒再說話。
虎子一邊抽一邊繼續說道,昨天我“大”爹)誇了你們一路,說你們挺有本事的。對了,我“大”讓我告訴你們,打了獵物就送過來,啥也要。給你們高價。說著從懷裡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慢慢展開。我和兵兵目不轉睛的盯著小布包,等展開了才看見是一遝子錢,有新的也有舊的,而且還都是十塊的。
他給我遞了過來說道,快數數,看看夠不夠。我顫抖著接了過來,激動的不行,乃至於忘記了怎麼數,隻能一張一張的放在地上,一,二,三…的數著。兵兵更是瞪著牛眼看著我數,嘴裡也不由的跟著我數了起來。說實話,我不好意思笑,不想露出我那沒見過世麵的表情,可是我真的控製不住,笑容布滿了整個臉頰。
錢數完了,我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夠,夠,正好,正好。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也是第一次掙了這麼多。以前打了麅子野兔都是我爹賣的,賣多少,我不知道。虎子聽見錢夠了,就不再看我們了,又拿起彈弓,開始了他的表演。
不遠處的鬆樹上有很多鬆塔,他拿著彈弓啪啪的打著,一下一個,彈彈不落空,不由的讓我們驚歎不已!我知道,彆看他打的這麼輕鬆!可誰又知道他下了多少的功夫。或許吧也有一定的天賦。像我也練過很久,可就是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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