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狸子倒下了,我看著它,它還是掙紮著想起來,但除了脖子可以往起抬一點,其它地方已經完全動不了了,我避開它仇視的目光,看向了虎子。我本想笑著和他說幾句,但不知為什麼,我居然笑不出來。一般情況下,打到獵物之後,我總是會毫不掩飾地笑出聲來,今天,我卻有點難過。也許是不經常打它的原因吧!
我咧開僵硬的嘴角和虎子說,可以呀!愣虎!現在知道補槍了?虎子說道,你看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是啥意思了,虎子又說道,“打狗的”你能不能彆叫我“愣虎”,尼瑪的,難聽死了!我白了他一眼說!你還不是一直叫我“打狗的”?他生氣地說道,那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叫我愣虎嗎?有一句話怎麼說的,要想彆人尊敬你,首先你要尊敬彆人!我突然感覺一陣好笑,罵道,你大爺,我和你尊重個屁,有意思嗎?
這時候,栓子叔從村子裡跑了過來,一路小跑一邊喊,大侄子,打住沒,可能是跑得太累了,他停了下來,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開始喘氣,一陣陣的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口鼻往外噴,就像是一下抽了幾根煙似的。我的目光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山狸子,它已經不動了,但黃色的眼睛還睜著,戀戀不舍地看著這個世界。我不願意再去看它,把槍背在了肩上又看向了虎子,虎子跑過去,用槍管捅了捅倒在地上的山狸子,確定它死了,才蹲下來仔細的打量著它。“打狗的”快過來,你看這個夾子。
聽到夾子,我一下來了精神,我不是好奇這個夾子是什麼樣的,而是想證明一下我的推斷有沒有問題,於是我走了過去,夾子是夾在它的前腿上,由幾根比較粗的鐵絲和兩根彈簧製成的,做工比較巧妙!這種夾子和傳統的“狐夾子”不同,很顯然是用來夾野雞野兔的。想夾到大一些的獵物是不行的。這種夾子是我第一次見到,所以,想把它從山狸子腿上拿下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這時候,栓子叔氣喘籲籲地走了過去,驚奇地說,哎!還真是腿上有個夾子,我用求助的目光看著他問,叔,您知道怎麼取下來嗎?怎麼用?沒想到的是,栓子叔三八兩下就把夾子從山狸子的腿上取了下來,然後又告訴我怎麼用!他一邊演示著一邊說,這種夾子我見過,是草原上的牧民比較常用的一種夾子,草原上有一種“鼢鼠”,老家話叫“瞎佬”。對草原的破壞很大,所以,很多牧民用它來夾鼢鼠。也可以夾兔子等一些小動物。
夾子,我留下了,放在背包,一直留在現在,若是不被人跟蹤,夾兔子真好。山狸子栓子叔拿走了,虎子一無所有,不過,這也毫不影響他對打獵的熱情。一邊走還一邊問著我下午的計劃!
我很茫然,感覺好累,乾脆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把槍立在石頭邊上。心情有點壓抑,我掏出煙來,扔給虎子一根,然後給自己點上一根。悶悶不樂地抽了起來!抽了幾口,我抬起頭來,又開始看著這個白色的世界。太陽出來了,照在潔白的雪地上,很是刺眼。不遠處的山坡上,挺立著幾棵白色綠色相間的大鬆樹。就像是一塊白玉裡夾雜著的綠色翡翠,點綴著這個美麗的大自然。“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首詩的詩人對大自然很是了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雪後,除了幾隻喜鵲在雪地裡覓食,真的很少有其它鳥的影子了。
我看看手上的電子表,快十一點了,便和虎子說道,走吧!回去也差不多該吃飯了。說著我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突然,一陣急促的——喳——喳聲傳了過來,我尋聲望去,剛才在地上的喜鵲都落在了乾枯的大白楊樹上。我看著喜鵲想道,它是不是看見啥了!我又看向了村子口。一個黑影從遠處往我們這裡緩緩移動!愣虎,看看那是誰?虎子定睛一看,嘴裡含含糊糊地說,好像是石頭!我一邊看著一邊自言自語地說,他不是去他二姨家了,這麼厚的雪他怎麼回來了?哎呀!就是石頭,虎子開心地說。然後把兩隻手放在嘴邊,大喊著“石頭”。
石頭也走了三四天了,我也有點想他,不知不覺我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又在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等著他。他越來越近了,我能看到他身上還未化掉的雪,看情況,這一路沒少摔跤。石頭跑過來,急忙從口袋裡掏出煙來,給我和虎子發煙,我把我夾著的半支煙讓他看,代表正在抽,不用了,可石頭說道,再接上。石頭家裡窮,所以他很少有錢來買煙!他平常抽的就是用紙條自己卷的旱煙。石頭的頭腦很是靈活,也很吃苦。不像虎子。而且人也很忠厚,所以我們也很是玩得來。
石頭說道,下雪的第二天我就想回來,我二姨死活不讓走。一直等到今天,這麼厚的雪,出去打獵肯定有個好收成。然後看看我的腳問,你的腳好了吧?我去二叔家看你不在,我就問了越越姐。他說你的腳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找來了,哦!對了,讓你差不多就回去吃飯吧!是啊!還有一天的藥,吃完了估計也就沒問題了。我們三人高高興興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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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石頭說道,從他二姨家回來的路上,看見了很多麅子的腳印。離這裡也不是太遠,七八裡地。要不明天咱們去試試。虎子說,好啊!然後看著我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要不去試試”?我沒做聲。我知道,這麼厚的雪上山。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危險太大了。所以,我搖搖頭說道,不行,雪太厚了,平地上走都費勁,上山是爬不上去的。萬一滑下來可不得了。等風吧,等大風把山梁上的雪吹乾淨再說吧!現在就在村子附近的地裡打打兔子野雞就可以了,上山可不行!
虎子垂頭喪氣地說,也是啊!我說道,等等吧!我也想回趟家。想我媽了!走吧!先回去吃飯,兔子肉,我拉上石頭,走,你也彆回去了,走吧!一起吃去,虎子也說道,走吧,我姐做的飯好吃!石頭紅著臉也答應了,於是,我們一起往回走!
走到村子口,我看見了一條瘦弱的身影,她彎下腰乾著什麼,我停下和虎子說,你看,那不是霞霞!虎子說,是啊,她在背草,這麼厚的雪也不能放羊,隻能喂秋天備下的草。我把槍和背包取下來遞給石頭說道,我過去幫忙。說完我一口氣就跑了過去,
霞霞把一個個玉米杆摞在一起,用一條繩子捆緊,正準備要背的時候看見了我。我和她一笑。我知道,我笑的很溫柔!每天一個雞蛋的恩情我不會忘記!我微笑著看著她,沒有說話,她看了我一眼,急忙低下了頭。從側麵看去,她的臉很紅,她的眼睛斜斜看著我。兩隻手無聊地玩著棉襖的底襟,弱弱地說道,你怎麼來了!我說道,栓子叔家的羊被吃了,狗也被咬死了。今天去看了看,霞霞抬起頭紅著臉問,看出什麼來沒有,我說道,打死了已經。是山狸子,說完,我從她手裡接過繩子,解開後,又摞了幾個上去,捆緊,背起來和她一起往她家走去!我知道,對霞霞隻是感激,沒有其它。不是我不喜歡,而是害怕,害怕那種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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