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睡得很是踏實,窩棚裡雖然不是溫暖如春,但也在零度左右,從放在裡麵的麅子和狐狸就能看出來,它們並沒有凍上。但從他們幾個的嘴裡呼出的白色哈氣也能看出來,裡麵的溫度也並不是太高。最難熬的是石頭,隻有他穿的是棉襖,而我們穿的是棉襖外麵還套著麅子皮的皮襖和皮褲。由麅子皮製作而成的皮襖是沒有毛的,隻有白白的一層皮,這種皮很厚,又相當結實,所以做皮襖非常好,耐磨又耐掛。當然還可以做皮條,用來捆東西和背柴火最好不過了。其它的用處不大,所以也不值錢。麅子很耐凍,它們一白天就躲在陰坡上的林子裡,就臥在雪堆裡。據說它們毛是中空的。所以很保溫。再加上麅子皮上的毛很脆,所以皮子上的毛很難被保存下來。
所以,每次夜裡睡覺,我都會摟著石頭或者是和虎子把他夾在中間。兩個人的時候,我會讓他挨著火堆。虎子和建軍則是在我們對麵一起挨著睡覺,不一樣的是他兩個人輪流著挨著火堆,一個前半夜,一個後半夜。就像是鬨著彆扭的小兩口,誰也不理誰。不過還好,他們不會去吵,用建軍的話來說,和愣虎吵?不值得。而對虎子來說,切!你牛什麼?若不是“打狗的”,我都不會認識你,你算個啥!哈哈哈!反正各有各的心思吧!
第二天一早,就被一陣陣的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給吵醒了。我睜開眼睛,看了看窩棚正中間的出煙口,天亮了進來。盤子口大的一塊天霧蒙蒙的。我坐了起來,隨手從屁股底下抽了一把軟柴,放在冒煙的地方吹了吹。等火著起來,又往火堆裡加了些樹枝。然後推開擋在窩棚口的那捆草,就爬了出去。山裡清晨的空氣格外新鮮,給人一種甜絲絲的感覺。每一次的呼吸對我來說都是一種享受,氣管也覺得十分順暢和舒服。
長時間的野外生存讓我有了一種習慣,也可以說是一種癖好。那就是在野外方便。方便,也叫解手。就是找一塊背風向陽的地方,找一個景色宜人的地方,然後蹲下來,一邊欣賞著前方的美景,一邊享受著一瀉千裡的舒暢。在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便秘為何物。直到出了門,才知道世上還有一種拉不出來的毛病。在這裡多說一句,適當的運動有助於排泄。不好意思。扯遠了。
直到現在,隻要回到老家,我上廁所大多數是在野外。對於我來說,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是一種享受。當然,一定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今天!天陰沉沉的,沒有了溫暖的太陽照耀。更覺得給這個寒冬的早晨增添了幾分陰冷。我蹲了下來。也許是屁股上的脂肪層比較厚吧。在這寒冷的早晨並沒有讓我暴露在空氣中的屁股感到不適。我點上一根煙,一邊抽著煙一邊欣賞著前麵山上的美景。這個地方,對於我們來說,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在山西與內蒙接壤的地方,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山雖說不是太高,但連綿不斷。蜿蜒曲折數百裡。數不儘的溝溝岔岔。數不儘的一道道山梁。有的溝裡都住著人家,但人口都不太多,多則三四十多戶,少則三四戶。而且每個村都有名字,但叫什麼?很多的村我們卻不知道。但我們卻知道,隻要有大楊樹的地方,就有村子的可能。因為楊木比較軟,好處理。是做家具的好材料,所以,隻要人們到了那裡,總會種幾棵楊樹。
眼前的景色雖說很單調,但仔細看來,也有著一些平庸而又不平凡的美。就像是那位前輩說的那樣,世界上從不缺少美,隻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不遠處的山頂上,霧蒙蒙一片,讓我暫時忘記了那座山到底有多高,現在的這裡隻有三種顏色,耀眼的白,平凡的黑,還有星星點點的綠色。當然,白色覆蓋了大多數的黑,隻有懸崖邊和被風吹儘了雪的石頭還有落葉鬆林是黑灰色的。還有那星星點點綠色的油鬆樹,點綴著這個白色的世界,綠色,我最喜歡的顏色之一,它代表著寒冬的離去,春天的到來。想到大片大片的綠色就能想到嘰嘰喳喳的各種鳥鳴聲。也許,綠色也代表著生機。
身後傳來了咯吱吱的踏雪聲,我回頭看去,虎子一邊跑,一邊解著褲帶朝著我跑來,離我還有七八步遠就迫不及待地脫下褲子蹲了下來。一陣劈裡啪啦聲過後,才看著我說,哎!打狗的,給我扔一根煙。虎子有個習慣,就是和我一起上廁所,一邊上一邊聊。用他的話來說,上廁所的時候和他說的事,他會記得很清楚,也很難忘掉。不得不說的是,在當時那麼一個平常的事情到現在來說,也是奢侈的了。現在,上廁所的時候想找個人聊聊天也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從窩棚裡冒出來的煙火氣彌漫在窩棚周圍,再被風吹散,又吹到我們跟前,淡淡的煙火的氣息很好聞,尤其是在山裡的早晨,淡淡的鬆香味道摻雜在新鮮的空氣中,就像是在寡淡的一鍋湯裡加了適量的鹽,聞起來很是舒服和舒心,煙火氣也代表著這裡一定有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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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們快了嗎?早晨吃啥?虎子低聲地叨叨著,哼!每天吃啥你不知道嗎?這還問。我白了虎子一眼,然後看著端著鍋的建軍喊道,——掛麵!建軍弄了滿滿一鍋雪又爬了進去。我看著虎子說道,你能不能大氣點,上次打架若不是人家,我一定會被揍慘的,要不是他,說不定現在你姐連門也不敢出。人家幫了我們很多忙,你要知道感恩,不能老和他對著乾!
虎子憤憤不平地說,就看不慣他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又低聲罵道,要讓人看得起,你要做出個樣子來,你說說你,打了多少回麅子了,你說說哪一隻是你打死的?讓你多練據槍你也懶得不練,端起槍來槍口抖得瞄也瞄不準,就知道碰運氣,哪有那麼多運氣讓你碰到啊!就拿這隻狐狸來說,你看看人家,就能一槍打斷它的兩條前腿,媽的,我也不一定能做到,我除了佩服沒有彆的,人家傲那是有傲的資本。你有嗎?你連一隻石雞都沒打過,就套了兩隻兔子,這也是你這幾個月的收入。
說到這裡,我才想到今天為什麼建軍在做飯,原來是石頭又上山找套子去了。心裡不免又多了份期待,於是,我看著虎子問道,對了,你下套子的地方兔子多嗎?虎子又一副得意的表情,撇著嘴說,哎呀!估計不少,有很多兔子踩出來的道,也不知道石頭今天能不能再解幾個回來!說著,返回頭看了看下套子的那座山,又自言自語說道,再套兩隻就好了,晚上又能吃到烤兔子肉了,一臉的期待!
雪水燒開了,隻等著石頭回來就可以下麵條了。石頭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就商量著下一步的打算。按說現在回去也可以了,都兩隻麅子一隻狐狸了,但是看著還有兩天多的乾糧,都不想回去,都想著一個人扛一隻回去,那才威武呢!於是,我們又開始商量著吃了飯再繼續找麅子去。這麼大的山裡,隻要肯下功夫去找,就不愁找不到。再加上這麼厚的雪,找到它們也不是難事,畢竟還有建軍這個高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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