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快到家了,心裡反而不是那麼急了,趕了一上午的路,也有點累了,虎子說,悶葫蘆,先歇會兒,看著也不到兩裡地了……,然後,虎子突然就閉嘴了,反而是急忙改口道,哥,哥,我看向了建軍,建軍站起來瞪著一雙殺人般的眼睛正打算向虎子走去。或許是虎子改口快,於是又停了下來。我看了看他們,虎子是一臉驚慌,繼而又和我做了個鬼臉,我再沒有理他們。在路邊找了一塊大石頭,用手掃去上麵的積雪,坐了下來。
這個村子很美,也是靠山而建,我大概數了一下,估計也有二百多戶。再仔細打量一番後,可以看出來,這個村子並不是全新的,也是在舊村的基礎上改造而成的。因為也有一些舊房子。大多數的窗戶糊的還是麻紙,而蓋的新房子靠著窗台的窗戶上的卻是按著玻璃,上麵一層是麻紙,就這幾塊玻璃,也足以讓整個家亮起來。在村子旁邊還有幾棵高大的大楊樹,楊樹下隱隱約約還能看見有一些石頭墩子,也可以想到,到了夏天這裡肯定會有很多人在這裡乘涼聊天。
還有有一些房子蓋好了但還沒有住人,所以窗戶還沒有安裝,在這潔白的世界裡,看上去黑洞洞的。村裡的大喇叭廣播著郭蘭英唱的《南泥灣》,一遍又一遍,很是好聽。房頂上的煙囪冒著嫋嫋青煙,直直地升起,消失在天空中。幾隻喜鵲落在電線杆子上,喳喳地叫個不停。偶爾傳來幾聲小羊羔的叫聲,清脆悅耳。引發一聲又一聲的回聲。整個村子都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下,顯得溫暖而又安詳。
一個根煙不知不覺地抽完了,建軍看看我說,走吧!回去正好吃飯!我站了起來,拍去屁股上的雪,大步跟在建軍後麵。這次我們沒有背槍,所以走起來很是輕快。虎子蹦蹦跳跳地跟在我後麵,時不時握個雪團偷襲我一下,在我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也會來個自衛反擊。心情也是一片大好。建軍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也會說一句,哎呀,停停的乖乖的),馬上都進村了,不怕人們笑話,都十八九了,也沒個大人樣子!
村子裡路上的積雪已被勤勞的村民打掃得乾乾淨淨,我們走到沒雪的地方,跺去腳上的積雪,然後一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起這個村子。此刻已是中午十二點了,所以路上的人也不是太多,估計都在家裡吃飯了吧!偶爾遇到一兩個人也會問,建軍回來了,才回來?建軍也是笑著回應著,崗哥)吃了嗎?然後他們才會看看我和虎子。直到進了村子中間,有四五個人圍在一起說著什麼,然後看著我們走過來,才看向我們,和建軍熱情地打著招呼。我湊到建軍身邊低聲說,哎呀!看來你也是這個村的名人,看來人緣兒不錯。建軍隻是笑笑,也不說話。
又往裡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個巷子裡,在一座大門外停了下來。建軍看看我們,到了,然後推開大門,我向裡看去,大門裡四五米還有一堵牆,看不到院子。從院子裡傳出來一陣狗吠來,聲音很是洪亮。建軍讓我們等等,他前頭走進去,不大一會兒,就聽見幾聲狗的撒嬌聲,然後就是一陣關門聲。然後,建軍露出頭來,進來吧!等轉過那堵牆,五間房就出現在了眼前。媽——,建軍喊了一聲,哎,我從最東麵兩間房亮堂堂的玻璃上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正爬在玻璃上往外看。
從女人的臉上可以看出來,她很高興,那種笑是發自內心的,再蔓延到眼睛裡,最後再綻放在臉上。虎子趴在我耳邊悄悄地說,看,一定是親生的!我白了他一眼,笑罵道,讓建軍聽見了小心他揍你,虎子趕緊閉上嘴吧!不再說話。
這裡的環境和我村裡差不多,就連擺設也差不多,一進堂屋,後牆的正中間是一麵掛鏡,在鏡子兩邊是鏡子做的條幅,包著古銅色的木框。左邊寫著福如東海長流水,右邊寫著壽比南山不老鬆,上麵的橫幅寫的是萬壽無疆。鏡子下麵是兩個一米多高的木頭櫃子,用黃色油漆油過,老家叫“楊箱”,是用來裝糧食的,擦得很是乾淨。在櫃子上擺著兩個花瓶。裡麵插著塑料的紅色花朵。這時,建軍的母親也下地了,推開了家門,快進家,快進家,我們進了以後,又熱情地說,快上炕,上炕頭,你們坐著,我給做飯。
從房子也能看出來,建軍家條件也不錯,等我們上了炕,建軍給我和虎子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後說道,西麵的三間房是我崗哥)和我嫂子的,我們住這兩間,我的房子還沒蓋,不過地皮已經批下了,等有了錢就蓋。建軍的媽媽在忙著和麵,我猜應該做的是手擀麵。我看向院子,在院子南邊還有三間房子,不過和正房比起來小了許多,其中一間的門上掛著鐵鏈子,應該是拴著一條狗,可能是建軍怕咬到我們就關起來了。
在深深的大山裡,家裡養的狗由於很少見到外人,所以這種狗十分凶猛,從上次我們打狗的時候也能看出來,這種狗也很是聰明。西麵的一間是羊圈,有十多隻兩個多月大的小羊羔,卻是沒看見大羊。我看得正出神,就聽建軍的母親說,昨夜村東頭的一家人丟了羊,聽說丟了四五隻,男人到鎮裡派出所報案去了,估計也還沒回來。就是報案也抓不到人,說著歎了一口氣。
在農村,賊不稀奇,從偷糧食到偷雞偷狗都很平常。何況這是個幾個村合並的,什麼樣的人都有,互相也都不了解。有偷東西的更是很正常不過了。建軍的母親一邊切著土豆一邊說,秋天就不安寧,地裡丟土豆的,丟玉米棒子的,還有丟穀穗的。啥都偷,你看看,快過年了,又開始偷羊了,現在的羊可值錢,四五隻好幾百呢!但願公安把案子破了,抓住了關他幾年,也讓人們過個安生的日子。
我突然想到了路上那輛三輪車,我看看建軍,他也在想著什麼。虎子卻說話了,大媽,我聽我“大”說賊偷東西有個特點,什麼偷黑不偷月,偷雨不偷雪,您說這麼厚的雪,他就敢偷,不怕跟著腳印找到他?
大媽又在切自家醃好的酸白菜了,她苦笑著抬起頭來看看虎子笑著說道,後生啊,村裡的雪都掃得乾乾淨淨的,那裡有腳印,不過也怪,村長帶著幾個人在村裡挨家挨戶搜了一遍,也沒搜到。聽說丟羊的這家前幾天家裡養的狗突然死了。他們也沒太在意。昨夜羊就丟了,聽人們說這賊可厲害,半夜先把院子裡的電線給剪了,再把門從外頭鎖上,才開始偷,他們第二天早晨才發現門被反鎖了,才發現不對勁,然後從窗戶跳出來才發現羊丟了,丟的還是好羊。可不是瞎偷。都是有目的的。想想就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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