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看著眼前的沈雁說道,我們在學校時是最好的朋友,我們都在“黃土窯”念書,由於離得遠,我們都沒去過對方的家裡,我隻知道他住在“山倌溝”,但也不太清楚這個村在哪。兩家夥親熱的不行。你一把我一把拍著對方!隨著一陣皮襖滑過樹枝的沙沙聲,那個背著槍的老人也走了過來,笑眯眯地看著我們,一臉和藹。這時,老人的眼光停在了建軍身上,問道:“打著啥了”?建軍說,打了幾個野雞,老人笑了笑,可以,這裡的野雞可不好打,沙棘林太密,這些東西藏在裡麵不出來,也看不見,隻能打飛的,一般人可不行啊,建軍笑笑說,就是打飛的,在“山岔村”打的。
老人笑了笑,你們從“山岔”過來的?五六裡地呢?是從山洞裡過來的嗎?我點點頭,哎呀,你們幾個膽子可真大,一般人不敢從洞裡走,不過,知道這個山洞的人也不多了,死的死,遷走的遷走。唉!那個山洞是我們五個村合在一起,一百八十多口人,用了整整三年時間打通的,唉,也是胡鬨,啥用沒有。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件不想回憶的事情,當時死了五個人,塌方壓死的,我很多年沒進去過了,不想進去。我好奇地問,當年為什麼要挖這個洞?老人想了想說,聽說是預防打仗的,好像是怕蘇聯人給咱們放“黑”核)武器。沒用上。我點點頭。老人說,天快黑了,都走吧!回我家,紅雁沈雁的小名)也一個人,沒個玩伴,這下他要高興壞了。
我抬頭看看山邊的夕陽,太陽快要落山了,儘管很紅且很大,但已經失去了中午時的火熱。跟前的沙棘樹上落著一些等待歸巢的山雀。或許是它們也留戀這美好的黃昏,嘰嘰喳喳地討論迷人的景色,老人看我入神地欣賞著美麗的山景,也沒再催促,隻是蹲了下來,拿出煙袋,吧嗒吧嗒地抽起煙來。
山裡的景色很美,火紅的夕陽照在大片的沙棘林上,紅的那麼豔麗,也照在已經枯萎的荒草上,黃色的枯草也變成了紅色,此刻的沙棘林是紅色的,像血一樣豔麗。東邊的天空中,一輪彎月羞澀地掛在空中,一動不動,默默地注視著快要下山的太陽。我喜歡看各種景色,也會默默地把美好的時刻記在心裡。在我孤獨,寂寞,無聊的時候,我會閉上眼睛,去回憶一下這美好的時刻。心情也會不知不覺的開朗起來。
打狗的,想啥了,拿個主意,回窩棚還是去沈雁家。我從美麗的景色中回過神來,看看急切的虎子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和他回去吧,你們好長時間沒見了,我肯定要回窩棚,我的槍還在窩棚裡,不踏實。老人站了起來笑著說道,這個後生啊!槍就放哪裡,沒事,這荒山野嶺的,沒有人,彆說是一晚,就是十晚也保證沒事,走吧!四九天了,很冷的。我對這老人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大爺,我們前幾天還在這裡住了幾天。窩棚也不是太冷,老人看我回答的很是堅決,也沒再勸我,然後看著沈雁說,你拿主意吧,快點走,天快黑了,下山路滑,不安全。
虎子又看著建軍和石頭問道,你們倆啥意思?建軍沒說話,隻是往我身邊靠了靠,石頭看看我,有些猶豫。我能體會石頭,他是誰也放不下,於是我趕緊說道,你和虎子去吧,你沒皮襖,晚上冷。等明天早點回來就行。石頭看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我向大爺問清了回去“山岔村”對麵山梁的路,就和他們分開了。
等回到窩棚,已是夜裡七點多了,回去後趕緊把火點起來,煮了一鍋掛麵湯,又烤著吃了兩張煎餅,吃完後就準備早早地睡覺了。習慣了人多,一下又走了兩個,頓時感覺窩棚裡寬敞了很多,也更加冷清了很多。我們圍著火堆,抽著煙,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建軍本來就話少,所以虎子給他起了外號叫,“悶葫蘆”。
我看他也不想多說,於是就掐滅了煙頭,閉上眼睛準備睡覺,跑了整整一天,早累的不行了,剛閉上眼就進入了夢鄉。做的什麼夢,早已不記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我感覺到,窩棚外麵有響動,就像是貓抓樹磨爪子的聲音,“蹭蹭”——,我猛地睜開眼睛。窩棚裡的火快要熄滅了,剩下零星的火星子,根據火堆燃燒的情況判斷,現在超不過十點。我在身旁摸著了手電,打開,頓時,窩棚裡一下就亮了起來,我向建軍的臉上照去,他眯上了眼睛,也慢慢地坐了起來。直接把身邊的槍抓在了手裡,端在胸前。我滅了手電,低聲說,窩棚口有東西,說完我就爬了起來,建軍順便壓起了槍上擊發的“狗頭”這就是默契,不用我說得太明白。
就在我們準備爬出窩棚的時候,窩棚外的的動靜消失了,我回頭看看建軍說,是山狸子,建軍低聲說,不會,山狸子沒這麼大膽子,他不會離人這麼近,應該是狐狸。我也搖搖頭說,不是,狐狸不磨爪子。要不要朝著窩棚響的那裡開一槍?建軍問道,我搖搖頭,彆急,若是山狸子打了也沒用,先彆打,出去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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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軍也說道,就是,管它是啥,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慢慢地把堵在窩棚口的草從裡往外推去,然後迅速地爬了出去。建軍緊跟著也爬了出來,半跪著端起了槍,還沒等我打開手電,哇——的一聲,三個人從窩棚門後跳了出來,緊接著是一陣哈哈哈的哄笑聲。說實話,我聽到他們哇的一聲的時候,的確被嚇了一跳。但很快我就回過神來,是虎子他們的惡作劇。緊接著是一陣陣的後怕。實在是忍不了,於是我破口大罵,日你媽,不想活了?知不知道這樣會要你命的,我感覺不解氣,站起來一把抓住了正在狂笑的虎子,一巴掌抽了過去。清脆的巴掌聲也打斷了他們狂妄的笑聲。我從來沒有和虎子它們這樣生過氣,這次要不是我比較沉穩,估計起碼有一個人要倒在窩棚口。
我原地坐了下來,呼呼地喘著粗氣。建軍也罵道,你看看,老子槍上的“狗頭”都壓了起來,隻要老子動一動手指,你們就有一個倒下,打你活該,十七八的人了還以為你們是孩子。
虎子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也許他從來都沒有挨過巴掌,我相信,這一次他會銘記於心。刻骨銘心的那種。虎子終於清醒了過來,罵道,日你媽,要不是惦記你們,老子半夜會趕過來嗎?我你媽,給你們送饅頭,還挨了一頓打。說著竟然抽泣起來。我的氣也出了,緩和了一下語氣,但還是罵道,你媽的,不知道我們手裡都有槍?這種玩笑你也開。萬一沒忍住開了槍是什麼後果你想過沒有?石頭趕緊插話道,本來就是想嚇唬嚇唬你們,誰知道會是這樣,說著把背上的包拿了下來,說道:這是沈雁家裡的饅頭,虎子說給你們拿過來一些吃。冷了,但沒凍,你們進去烤烤吃一點。
我的心裡有點內疚,但我知道,對於虎子這種性格,給他點顏色是有必要的,不然早晚會出事。於是我把他們三個人也讓了進來,窩棚裡又擁擠了起來。五個人再沒說話,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陽剛剛照進窩棚裡,我醒了過來,虎子石頭和沈雁已不在了,我看看窩棚口立著虎子和沈雁的槍,知道他們沒走。我把建軍叫醒,挑旺火堆。正準備問建軍他們去哪了的時候,一陣陣腳步聲,帶著清脆嘻笑聲傳了進來,緊著,窩棚口被打開了,一隻,兩隻,……五隻碩大的兔子被人從窩棚口扔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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