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點點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又說道,那你快去換雙鞋吧,這鞋不合適合在山上跑,虎子低頭看了看腳上那雙黑色的皮鞋,小跑著回到了屋裡,很快,換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跑了出來。我們沒再猶豫,往山倌溝趕去。
當月亮從東方慢慢的升起的時候,我們終於趕回了山上的窩棚裡外頭。羊群已關進了柵欄,窩棚裡亮著燈,可以聽見幾聲若隱若現的歌聲。在窩棚口已經堆起了一個很大的柴火堆,但還沒有點火。虎子興衝衝的跑到了窩棚口,一腳把門踹開。隻聽到窩棚裡傳來媽呀一聲,然後是一陣虎子哈哈哈的大笑聲,很快,深燁就站在了窩棚口,傻愣愣地看著我們。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笑著說,這麼大的山裡,我怕你一個人不敢住,這不是帶著他們回來陪陪你!
沈燁看著虎子問,你啥時候回來的?虎子笑著說,大前天晚上,沈燁幽怨的說道,你媽的,回來不過來找我?虎子卻是笑著說道,我是在等打狗的,想著和他一起去找你的,可打狗的先去找了你,他居然連他的霞霞都沒去看,我就想不通了,他為啥會先來找你呢?沈燁笑著說道,感情,感情。哎呀,今天你們可來著了,說著,走到那堆柴火旁邊把火點了起,又接著說道,我倆昨夜夾的狐狸,清水泡了一天了,味道估計差不了,彆看著了,快點幫忙!
沈燁從屋裡把那隻泡的有些發白的狐狸肉用兩隻手提了出來,放在火堆旁邊的木柴上,看著我說道,打狗的,你搭個架子去,想辦法把狐狸肉放在上麵,我白了沈燁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沈燁是一個很本分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叫我那個讓我討厭的外號,可虎子來了以後,他也這樣叫,不過在我看來,這樣叫氣氛會更融洽,所以我大聲喊道,三兔子,有調料嗎你就烤?沈燁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笑著的回答道,有,花椒麵,辣椒麵都有,還有麻麻花。
這裡介紹一下麻麻花,麻麻花,又叫紮蒙花,是一種很珍貴的調味料,彆看它隻是一朵紫色的小花,可它在油的反應下,會產生一種非常特殊的香氣。的他的莖和葉子有點像小葉韭菜,很細很細,每當七,八月份,就是摘花的最好季節,把花從山上采摘回來,清洗乾淨,然後慢慢陰乾。放在玻璃瓶裡保存。由於這幾年過度的放牧,這種花不多了,直到現在回去,我都會去山裡采一些,對於我來說,也對於我老婆來說,它是一種情懷。
這次又用到虎子了,隻看見虎子用小刀在整隻狐狸身上一刀一刀的劃著,刀與刀之間的距離大概是一寸左右,在腿上和背部肌肉比較厚的地方,劃的會更深,間距會更密,直到把整個狐狸肉上都打了花刀,然後開始做調料。花椒麵,辣椒麵,揉碎的麻麻花,鹽巴放在一個碗裡攪勻,再加上一碗菜籽油,再繼續攪動,讓鹽巴化開,然後找來一把狗尾巴草,蘸上調好的料汁在狐狸身上細細地塗抹著。一股很特殊的香味傳來,不由得讓我咽了咽口水,隻是當年沒有孜然,不然味道會更好。架子已經搭好,等大火過後,把塗好料汁的肉放在架子上慢慢烘烤,隨之而來的便是讓人垂涎三尺的肉香,至今我都忘不了那種味道,烤狐狸肉,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很嫩也很香。
沈燁走回窩棚,拿出了一塑料壺白酒來,又拿了兩個碗出來,就這樣,兩個人一碗。開始慢慢地喝了起來。由於整條狐狸比較大,所以也不可能等到肉完全烤熟了再吃,而是用小刀先把外麵烤熟的那一層割下來先吃,再塗上料汁,再烤,就這樣,一邊烤著一邊吃著,一邊喝著也一邊聊著,氣氛到了最好的時候,我卻又想到了建軍和石頭。
但我沒有說,也許他們也想到了,隻是沒有說罷了,他們也不想讓這麼好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我們四個人,兩個酒碗,兩把刀,坐在火堆旁邊,一邊喝著濃烈的酒,一邊吃著美味的肉,也一邊唱著動情的歌。
篝火熊熊的燃燒著,空氣中帶著濃烈的肉香和花椒麵燒焦後發出的那種焦香味,一隻狐狸在四個人的剝削下,已所剩不多,塑料桶裡的酒也所剩無幾。讓我沒想到的是,趙奇的酒量奇大,他和沈夜燁一碗,我和虎子一個碗,一碗酒總是在趙奇端起的霎那間一飲而儘。沈燁要喝,就隻能自己再倒。
常言道,酒品知人品。從喝酒就能看出來,趙奇絕不是一個小氣之人。而我的酒量本來就小,可這一次,在趙奇接二連三的讓酒下,也著實沒少喝,我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趙奇很開心,酒至半酣時,他的眼睛裡就開始閃著淚花。我相信,這一晚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平常的夜,也許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晚的事情。其實,對我們來說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但對於一個孤獨而又寂寞的人來說,卻是彌足珍貴的。也許吧,這就是朋友的意義。
火堆在滴落的油脂滋潤下,劈裡啪啦的響著,月亮已躍出山頭,高高的掛在空中,山頂在月亮的照耀下一片昏暗。火堆四周彌漫著蒙蒙的煙塵,恍惚間,猶如天堂一般。秋夜雖然清冷,但沒有風,本來坐著的四個人,到現在已經是或躺或臥,說著,也笑著。趙奇的加入,並沒有給我們帶來半分的陌生感,像他樣的人,原本也是豁達之人,所以他很快就跟我們打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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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比較貪杯,所以他早早就倒下了,現在清醒的隻剩下我們三個人,我不想去聊我學徒的那些傷心事,也不想去說石頭。以免給這個和諧的氛圍裡再添上一點不痛快的因素。我在虎子腿上搗了幾拳。虎子就如死豬般似的哼哼了幾聲,又打起了呼嚕。
秋夜的天空裡格外的晴朗,天上也沒有一絲絲的雲彩,就連平時多到數不清的星星,今夜也少了許多,我繞過虎子,在他們兩個中間坐下來,一起麵向著月亮,看著幽靜的夜空和美麗的月色。開始聊了起來。
沈燁,你“大”明天上來嗎?沈燁看著那輪明月淡淡的說道,不知道啊!也許他以為你在,或許會把家裡那些平時沒時間乾的事情要乾完。怎麼?你是什麼意思?我笑了一下,說道,咱可不能每天呆在這裡呀,還有很多事要乾的,我要去看二叔他們,還沒等我說完,沈燁白了我一眼又歪了歪嘴說道,你是想去看霞霞吧!我沒有理他,又繼續說道,我還想去看看建軍,也不知道能不能見上?趙奇湊了過來問道?霞霞是哪個?還沒等我說話,沈燁朝著虎子努了努嘴說道,就他們村一個女的,又看了我一眼,說道,他對象!趙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趙奇在問沈燁,我乾脆閉上了嘴,自顧自的掏出煙來,給他們都發了一根,自己點燃抽了起來。
建軍又是誰?趙奇又問道,沈燁笑著說,就是你說的那個高高的後生,那家夥可厲害,他以前經常一個人打麅子,真是個變態,出手也很厲害,尤其是打架,不過這我也是聽虎子說的。沈燁扭頭看了看身邊的趙奇笑著說道。那一次幸虧你沒追來,不然你絕對好不了。趙奇嘿嘿嘿乾笑了幾聲!說道,我又不傻,你們那麼多人,我追過去不是找揍嗎?其實我也想過要報複你們,可我又不認識你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們,後來慢慢的就忘記了,再說這事也不怨你們,也是怪我貪!這件事以後你們不要再說了。我丟不起那人。
我站起來,走到火堆旁,把架子上的狐狸肉移開,狐狸身上大部分肉都被吃完,隻剩下骨頭上少許的肉,現在肉已烤焦,也許留著明天早晨還可以吃。我走到虎子身邊,把他叫醒,讓他到窩棚裡麵睡,以免著涼,虎子罵罵咧咧搖搖晃晃地進了窩棚,一頭倒在厚厚的乾草上,又呼呼睡去!
我又返了回來,走到沈燁旁邊說道,要不你明天早起一會兒,先回去把你父親叫來,然後咱們一起去虎子村,然後再去找找建軍,我想他了。我的假期不多,也就是一個多月,然後可要好好的打幾天麅子,換點錢,媽的,在城市裡沒錢,可真是寸步難行呀!你都想不到我今年過的是啥日子。沈燁好奇的抬起頭來問道,怎麼?外麵不好過?我點點頭笑了笑說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你沒出過門,也許不知道,等有一天你出去了也就懂了。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是深夜一點半了。我趕緊說道,把火滅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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