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回頭看著我又說道,以前我村裡也有幾棵大樹。我爺爺活著的時候告訴我說,樹活到百年,就會有靈性。像這種百年大樹,遇到了一定不要亂碰,躲著點兒。可今天卻要在它跟前住下來,思來想去,我也感覺有點不安生。我爺爺可不止一次提醒過我……
虎子突然問道,上次我去你村裡沒看見呀。趙奇繼續說道,聽我父親說,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被紅衛兵砍了。那會兒不是說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嗎?由於那時候的人很喜歡在大樹下祭拜,燒紙。所以那些人就拿這棵大樹開了刀,可沒想到的是,大樹被鋸了之後卻沒有倒下,依然屹立在那裡。那幾個紅衛兵有點不信邪,有人上去把繩子係在他的樹杈上,好幾個人合力才把他拽倒了。從那以後,就發生了各種怪事。村子裡的人老是在深更半夜聽見有人在哭,有幾個膽大的也出去看過,卻啥也看不見。而那幾個帶頭砍樹的紅衛兵在以後的幾年裡,一個個的都出了事。有掉在溝裡摔死的,有突然瘋了的。也有的家破人亡。他然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父親當年也參加了。還有兩個他十分要好的朋友。
聽趙奇說的挺有意思,我們乾脆也不想彆的,想著聽他把這個故事說完,我又看看老大爺,而老大爺坐在炕沿上也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依然是一邊撫摸著雞脖子上光滑的羽毛,一邊眯著眼睛看著趙奇。我拿出煙來,遞給趙奇一支,然後又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支,點燃後看著趙奇說道,他的朋友最後怎麼了,你繼續說,說完了快點睡覺。
或許是趙奇覺的我們聽得津津有味,就從鍋台下拿出一個小板凳,乾脆坐了下來,抽了一口煙。又繼續說道,他的朋友在那個時候救過一個老人,聽我父親說,這個老人是個很有名的“先生”。精通陰陽風水。在十裡八村也挺有名氣。誰家蓋新房看地基了,誰家死了人都會去請他。所以,在那個時候被經常批鬥。而我爹的這個朋友看他可憐,就偷偷的把他救了下來,等救下來以後,他們一家逃往了彆處。等那陣風過了以後,他突然帶著兩個女兒回來了。為了報答那個人的救命之恩,他把他的大女兒嫁給了他。二姑娘就嫁到了“山岔村”。聽說,這二姑娘現在還活著呢。你們可能不信,這個老太太很厲害。
聽到這裡,我心裡“咯噔”一聲,不約而同地和虎子對視了一眼!媽的!他說的是石頭的二姨,也就是說,他父親的這個朋友便是石頭他爹。那另一個是誰呢?關於石頭的母親是怎麼死的?我一直很好奇,可又不知道怎麼向石頭問起!於是我趕緊又問道,你父親的這個朋友最後怎麼樣了?趙奇又抽了一口煙,慢慢的吐出來說道,他倒是沒事,可他老婆生了小孩之後,就突然去世了。
他老婆是怎麼死的?我趕緊問道,趙奇想了一下說道,他老婆死了之後過來和我爸喝過一次酒,聽他的意思是說,是他害了他老婆。虎子也問道,怎麼害的?趙奇又說道,就和砍我村裡的樹有關係!在他救了他老丈人以後,他也參加了砍樹的那次活動。等他老丈人再回來以後。把兩個姑娘安頓好了,他老丈人也就走了。至於去了哪裡?他倒是沒說。
可他小姨子,聽說他也參加了那次砍樹以後。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讓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大樹的樹樁下燒香禱告。一定要燒香九天。可他隻是笑了笑,並沒往心裡去。所以也沒聽他小姨子說的。最後他小姨子沒辦法,自己替他去燒了九天香,可還是沒留住她姐。那他老婆是怎麼死的?我不甘心的又問道,趙奇接著說道,生了小孩以後,聽說是得了產後風。可是他在和我爹喝酒的時候說是被不不乾淨的東西纏死的。具體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才兩歲。都是以後聽我爹說的。總之,就和砍那棵樹有很大關係。
你爹是怎麼死的?趙奇愣愣地看著老大爺,苦著臉說道,在黃土窯被埋在了礦裡。你爹叫“趙如亮”?老大爺突然說道,我很明顯的看到趙奇打了個激靈。然後結結巴巴的問,您…您…您認識我父親?老大爺有些尷尬,過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想當年!就數他鬨得最歡!活該!就連我一個教書先生也被他批鬥過。就因為我講課時說錯了一句話,被他抓住了把柄,差點沒把我弄死。
我看著他,總感覺他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大爺然後又長歎一聲!唉!過去了,和你沒關係。然後指著院子裡的幾棵大樹說道,我看這個大隊也有些年頭了,按說我兒子考上了大學,我也該好好的享受幾天了,可我實在放心不下院子裡的幾棵大樹呀!我擔心我不看門了,這幾棵樹也會被人砍了,再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唉……。
睡吧,時候不早了,然後站在門口看著那幾棵樹黯然神傷地說道,樹終究會被砍的,誰也留不住啊?隻希望它會早日修成正果,不給人們帶來麻煩!說完看著我們,等著我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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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幾句不清不楚的話,更讓我好奇的不行,如果不問清楚,我哪能會睡個安穩覺。於是我趕緊又問道,大爺,樹會修成正果嗎?老大爺回頭看了我一眼,苦笑著說。樹不會,而是樹上的東西會。樹上有什麼東西?老大爺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隻要記住,不要打擾它,更不要在他樹底下屙屎尿尿。看大爺不想再說了,我隻能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他們三人說道,走吧,回去睡覺!
等再次回到屋裡,關上了窗戶。就在我準備關門的時候,老大爺又提起一個尿桶來,哆哆嗦嗦的說道,夜裡就尿在桶裡麵,不要出去。說完轉身就出去了!我們趕緊關上門,上了炕,本來很口渴的我也隻能看著水缸裡的半缸涼水發愣!我不知道水缸裡的水有多長時間了,但是我知道這些水一定不能喝。若是喝的鬨肚子,半夜還要出去。我隻能忍著渴上了炕,把燈繩子壓在我枕頭底下,對他們說的,彆脫衣服了,早點睡,說完,我便拉滅了電燈。
我和虎子靠著牆,中間是沈燁和趙奇,雖然我知道二姨給沈燁換了名字,但我們半年沒有相處,具體管不管用,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把他們兩個擠了在中間,在我看來,這樣應該比較安全些。又把我背後的小刀子也拿了出來,也壓在枕頭底下,然後看了看他們,等他們一個個都躺下以後,我拉滅了電燈!
秋夜裡靜悄悄的,除了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此時真的很安靜,安靜的讓人有些壓抑,我們本習慣了野外的生活,當然也習慣了清風徐徐和潺潺水聲。突然間的安靜了,讓我感覺極不舒服,所以,儘管走了一天,但此刻還是毫無睡意。月亮已經悄悄的升起來了,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了屋裡,整個窗戶的影子就映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光影。我趴在被窩裡,看著從窗戶照進來又落在地上的月光。月亮挺大呀!我自言自語的說道。讓我沒想到的是身旁的趙奇開口了。是啊,再過兩三天就七月十五了,對了,後天我得回去,還要給我爹上墳呢!
我小聲的說道,你也沒睡呢?趙奇乾脆也翻過身趴了下來,從枕頭下把煙拿了出來,遞給我一根,接著說道,你有沒有一種感覺?在這裡睡覺很不踏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心理的作用,但我真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感覺有東西在窗戶外麵看著我們。我抽了一口煙,笑了笑說的,彆瞎說,你一個人住那麼久,膽子應該挺大的吧?趙奇自豪的說道,是啊,我十四歲就一個人住了,守著一座院子,還沒有電,一般人很難想象到我當時是怎麼過來的。唉!我也是沒辦法,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父親去世的第一年的春天,我被幾隻叫春的貓嚇得兩三天都不敢睡覺,那時候是真不懂啊,媽的,那種聲音真的很可怕,就像是幾個小孩在哭,他們一邊哇哇的叫著,一邊還用爪子撓著門,你能想到我當時的心情嗎?我抱著把菜刀蹲在炕角裡,一動也不敢動。
緊接著又是一陣翻身的聲音,沈燁也爬了起來,哎呀,你膽子確實挺大,我打死也不敢,沈燁也說道。我又問到,你怎麼也沒睡啊?沈燁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說道,睡不著呀!我們就這樣趴在被窩裡,一邊看著窗戶外的月亮,一邊閒聊著。我拿起枕頭跟前的火柴劃了一根,看了看胳膊上的電子表,說道,快睡吧!馬上就十二點了,明天後天給霞霞和越越每家拉上一天柴火,趙奇後天就回去給你爹上個墳,完了咱們一起去趟六合村,找建軍玩上幾天,我的話音剛落。趙奇突然說道,你看窗戶上,趙奇突然低沉的一聲,我的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眼神往窗戶上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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