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緊張,也許也有點累,沈燁的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他滿臉通紅,緊張的看著我。他的胳膊在輕輕的顫抖著,連嘴唇都是白色的。我看著他問道,沒事吧?他搖搖頭,隻是喘著粗氣。
看見女人不動了,我拿開她頭上的衣服。我讓呂叔放開歇一會再說,我也拿開了按在她肩膀上的雙手。女人也是滿頭大汗,他閉著眼睛,呼呼的喘著氣,此時的她也不叫了。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一直在這種氛圍下,我的精神是高度集中的,突然間安靜下來,讓我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我習慣性的拿出煙來,給他們每個人發了一次點上,狠狠的抽了起來。
那個叫燕子的姑娘拿了一塊毛巾,遞給了沈燁。沈燁不好意思的接過來,在臉上擦了一把,然後又看了我一眼,又遞還給了燕子,臉上滿是羞澀的表情。呂叔看著我說道,接下來怎麼弄?我扛著她嗎?三十多裡路啊!還有一個大山坡。呂叔這麼一說,我也反應過來,自言自語道!是啊,可是一個大活人啊,它是軟的,抬又不好抬,扛又不好扛。正在我想著怎麼辦的時候,堂屋的門響了,緊接著,家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趙奇!
他滿臉尷尬的站在門口看著我,呀!都綁好了,那會兒我肚子痛,上了個廁所!我沒有理他,趴在窗戶上往外看,試著看看能不能找一個抬她的東西,就在我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的時候,在低矮的南房底下,有一個兩米多高的梯子,我頓時就有了辦法!對趙奇說道,虎子呢?趙奇回答說,他沒進來!我又說道,你去南房跟前把那個梯子扛進來,趙奇出去了,過了一小會兒,他把那個梯子搬了進來。我看著呂叔說道,搬一張被子,把它鋪在梯子上,再把嬸子放上去,用繩子綁緊。我們四個人,一人一個角抬著走!
時間可不等人,呂叔也沒再猶豫,把被子搬下來,在梯子上鋪好。可就在我們準備抬著嬸子往梯子上放的時候!女人又說話了!這一次,他的聲音卻是變了,這次卻不是嬸子的聲音,而是一個老頭的聲音。至今我也弄不明白,是不是嬸子由於長時間的嚎叫導致的嗓子岔了音,還是他身上的那個東西在說話。但有一點,他說話的語速慢了許多,他說道,你們想乾嘛?快放開我!短短的一句話,直接把我就嚇傻了。
我愣愣的看著呂叔,可呂叔卻是好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看著我說的,彆愣著,倒是快放呀。我又看了看沈燁,沈燁正愣愣地的看著女人。好像是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滿臉慘白的抬起頭看著我問道,哥?是嬸子在說話嗎?還沒等我說話,地下的趙奇開口了,是一個男人在說話。我本想弄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可呂叔卻催促道,趕緊走吧!就在這時候,那個聲音又出現了,不過這次的聲音卻是溫和了許多!你們彆把我抬到三岔村!求你們放了我。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這次我聽清了,也看清了,是嬸子的嘴唇在動,但聲音卻好像不是她的,我一聽聲音已經變成了乞求!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膽子突然間就大了起來!抓著女人的肩膀和呂叔一使勁就把她抬到了梯子上,讓地上的燕子又找來一根繩子,連人帶梯子一起綁了個結結實實。然後跳下地,我和趙奇在前頭,沈燁和呂叔在後頭,一人抓著一個梯子的一頭。推開門往外就走。女人又開始吼了,一邊罵一邊叫。不過我們卻沒人再去理會她。
一出院子,我就看到了那條大黑狗站在狗窩旁邊,快速的搖動著那條又粗又長的尾巴,這條狗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紀,但是它特彆聰明,今天見我們來了,他哼都沒哼一聲,看著我們出來,他跳了幾下,站在原地看著我們。我在人群裡尋找著虎子,虎子和幾個人站在大門口,還在往裡看。我白了他一眼說道,趕緊走!
放開我!你們快放我下來!我們沒有人理她,低著頭快速的往南走!或許是那個叫燕子的姑娘不放心,她拿著一件衣服遠遠的跟在我們後麵!那個小姑娘卻沒有跟來。
我們一口氣就上了那個山坡,嬸子很瘦,渾身沒有多少肉,估計就是七十來斤,再加上一個梯子,一共也就是一百來斤,四個人抬著倒是沒有多麼吃力,等上了對麵的那個山坡,我們把梯子放在了地上。坐下來,每人抽了一根煙歇了一會,然後,我們抬起來一口氣就來到了三岔村。我抬起胳膊看了看表,時間到了上午十點半。
山岔村也不算大,十多戶人家,或許是人們都去了地,所以路上也沒有遇到幾個人,我們直接就來到了二姨家大門口,一陣清脆悅耳的敲“缽”聲傳來,瞬間讓我激動的心情就冷靜了下來,猶如炎熱的夏季突然吹來一陣涼風,讓我渾身舒爽。我暗自想到,正好,二姨在家。
我讓他們把嬸子了放在地上。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女人突然間又尖叫了起來,你們放過我,求你們快放過我,從她的聲音裡,我聽到了顫抖,我回頭看看她,發現地上濕了一大片。媽的!這家夥居然嚇尿了!呂叔一臉尷尬,從燕子手裡接過來那件衣服,直接蓋在了女人的身上!我返回頭走到大門口,輕輕把門推開個縫隙,伸進手把掛在大門上的鐵鉤摘開,然後推開門往裡看!堂屋的門敞開著,從屋裡冒出來陣陣青煙。二姨——我小聲喊道。二姨沒有回答,回答我的依舊是那清新悅耳的“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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缽,聽說是一種法器,就是《白蛇傳》裡法海和尚手裡拿著的那個東西。
我從來沒有仔細的聽過“缽”發出的那種聲音,每次敲一下,它能發出幾十秒的響聲,而那種聲音卻是一種非常美妙卻又難以描述的聲音,就好像能淨化人的靈魂,讓人聽了在刹那間放鬆下來,以前聽說過餘音繞梁,用這種聲音來形容“缽”發出的聲音恰到好處!缽聲停了,二姨出現在了門口,他笑著看著我,遠遠的說道,國棟,你們來了?我開心的點點頭,回身趕緊把大門展開,示意呂叔他們把人抬進來。
當呂叔出現在的大門口的時候,我再回頭看二姨,可二姨已經不在門口了,屋裡又傳出來的那種清脆悅耳的敲“缽”聲!還伴隨著似唱似念的誦經聲!呂叔滿臉尷尬的站在了門口,卻不再邁開他的腳步。我有點著急,於是說道,快進來呀!我也是個急性子,直接推開呂叔,抓起梯子角,把人抬了進去!
堂屋裡煙霧繚繞。猶如仙界一般,堂屋裡大半個地方已被各種神像占滿,隻留下三分之一的地方來。在神像麵前的正中央,放著一個臉盆大的香爐,香爐裡的香徐徐的燃燒著。冒起陣陣青煙。二姨坐在香爐旁邊,一手拿著一根棒錘一樣的東西,時不時的就敲一下麵前的缽。敲的不急不緩,總是在缽聲快要消失時再敲一下。聲音很是悅耳也很連貫。或許是二姨聽見了我們的動靜,睜開眼看著我們說道,把她放下吧!聲音很是平淡,就像她敲的缽,不急不緩!
梯子上的女人已經停止了掙紮,他驚恐地看著眾神像,渾身顫抖。二姨笑著看著我說道,給她解開吧!我卻是一愣,連忙說道,二姨,不行呀,這家夥掙紮的厲害?我們三個人都摁不住。二姨又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沒事的,快解吧!我看看沈燁他們三個人,虎子卻是說道!二姨讓你解你就解吧,彆愣著。
我蹲下來解開綁在梯子上的女人。緊接著把她腿上的繩子和胳膊上的繩子也全部都解開了。果然!女人沒再掙紮,而是翻身起來就跪在了神像麵前!渾身栗抖,我看了看二姨,可二姨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閉上了眼睛,我隻能看見她嘴唇在動!卻聽不見嘴裡發出來的聲音!我又看向了女人,這時的女人很搞笑,就像是一個被老師揪著耳朵拉進辦公室的學生,在眾老師麵前瑟瑟發抖!我長長吐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還停在大門口的呂叔父女。我和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進來!呂叔看著我,一臉的尷尬,不過,他們還是邁開了腳步!
呂叔走到門口,卻沒有再走進來,而是一臉愧疚的看著敲著缽的二姨。二姨也沒再睜開眼睛,依舊敲著麵前的缽!屋裡太狹小了,而且空氣也不好,也不知道二姨怎麼能忍下來,難道她就感覺不到嗆嗎?我示意虎子和沈燁先出去,最後我也出了門外。金黃色的太陽暖暖的照在了我的身上,很是舒服。我活動了一下很是酸疼的胳膊,在門口邊的屋簷底下坐了下來,掏出煙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支就開始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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