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吃了飯的原因,儘管狂風依舊在怒吼,但我早已感覺不到了寒冷,而那種發自內心裡的溫暖,無論多麼惡劣的嚴寒,也無法把它冷卻。我會一直會記著你們。
進了村,其實離我家已經不遠了,步行也就是個十來分鐘,但當時實在是太冷了,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所以就進了人家家裡暖和一下。
十多分鐘以後,我終於回到了大門前。直到現在我都記得當時的那種情形。看著自家的大門,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但我的心裡卻是非常的激動。我並沒有著急著去拍打大門,隻是站在大門跟前,看著熟悉的門口。由於我回來的比較突然,所以我並沒有給家裡寫信。這一次突然歸來,我媽是不知道得,所以我在想,我該怎樣跟我媽說?話說回來,若是我媽知道我今天回來的話,他一定會急瘋的。我相信,若是她知道,不管外頭刮著多大的風,她依然會義無反顧的去找我。
我抹去臉上的淚水,笑著趴在大門口往裡看去,窗戶上傳來了昏黃的燈光,我又輕輕地推了推門,發現門是從裡麵閂著的,或許是我的腳步聲和推大門的聲音驚動了我家的那條大黃狗,它汪汪汪的叫了幾聲,我連忙喊道,彆叫,刹那間,那汪汪聲就變成了輕輕的嗚咽聲了,我趴在門縫往裡看,黃狗從狗窩裡跑了出,拉的鐵鏈刷刷直響。
媽!媽!我一連喊了幾聲,從堂屋的玻璃上可以看見,一道黃色的光線,從家門射了出來,緊接著,堂屋的門就打開了,國棟——兒啊?是你回來了嗎?她一邊小跑的往外走,一邊問道。看見我媽,我禁不住的笑了起來,連忙回應道,媽!我媽一邊跑一邊哭,就來到大門口,你咋回來的?一陣摸索聲傳來,然後著急的說道,給媽等一下,忘記拿鑰匙了。說著,轉身又跑向家裡。
很快,隨著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我媽又來到了門口,哆嗦著打開鎖子,拉開門閂,一邊哭,一邊打量著我。你咋回來啦?啥時候下的火車?我來不及說話,就走了進去轉過身,又把大門鎖上。拉著我媽就往家裡跑去。那條大黃狗看我進來,原地跳著高,看上去十分興奮,我沒來得及去撫摸它,拉著我媽就進了屋裡。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味道,感覺無比的親切!
你倒是說話呀,為啥這個時候你回家了?你多會兒下的火車?我媽在旁邊催著我問道,我有些尷尬的把我師父的情況大概和我媽說了一下,然後又說了下午的事情以及去村口那家人家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我本不以為然。畢竟,我安全回來了,剛說完,我就蹲在爐子旁邊把煙掏出來叼在嘴裡,就在我準備點煙的時候,一個耳光就打了過來,我是一點也沒想到我媽會打我,所以這一巴掌我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把嘴裡叼著的煙,直接打出去一米多遠,臉上火辣辣的疼,讓我一陣陣的發懵。
我不知道我媽為啥會打我。長這麼大,我媽幾乎沒有動過我一手指頭。今天真的是第一次。我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我媽,我媽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的從眼睛裡流了出來。他的嘴唇一個勁的在抽動著,我沒有說話,隻是愣愣的看著她。
我能看出來,我媽十分生氣,因為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強忍著大哭的衝動,嘴唇哆嗦了半天,說出一句話來。你有錢為什麼不花?你為什麼不打個車?你師父給了你二百塊錢,除了車票,你還有一百多。你為什麼不花?這一“逼兜”耳光),你永遠給我記住,一個男人不能把錢看的太緊了,在你的性命麵前,錢就是幾張廢紙。儘管咱們家不富裕,但該花的的錢一定要花的。說完!她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儘管事情過去好幾十年了,這一幕,我時常會想起。到如今。我爹媽也老了,每年回去看著父母,我心裡無比心酸。我沒有讓他們跟著我享過福,直到七十多個歲了,他們還舍不下那幾畝貧瘠的土地。我總是會說,爹,媽,都這麼大歲數了,那些地就彆種了,也該享幾天福了。而我爹總是會說,不種地乾啥?每天坐著不難受嗎?
每年中秋回去的時候,我也能感覺到父母發自內心的幸福,今年的年景不錯,算得上是一個豐收年,我媽時不時就會拿起一個很大很大的土豆在我麵前炫耀著說道,看看這土豆,一個就夠我和你爹兩個人吃了。過一會兒又拿起一根一尺多長的玉米來,又笑著炫耀道,看看這玉米,長的多好,都是自家吃的,也不打藥。每當看到這一幕,我心裡是說不出一種什麼滋味,也許,讓他們放下種了一輩子的土地,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種折磨。但看著他們這麼大年紀還在地裡辛勤的勞作,我除了心疼,又能怎樣?
我相信,若不是今晚的風大,房前屋後的鄰居肯定會跑過來,他們肯定還以為我家裡出了什麼事。因為,我媽的哭聲真是驚天動地,她哭的聲音很大,就好像是發泄著內心裡的那種後怕,又或者是那種幸運。我哭著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媽一邊給我抹著眼淚,一把把我摟進了懷裡,連哭帶說的說道,兒啊!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活呀?哭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你還冷不冷?我笑著說身上不冷,隻是腳冷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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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低頭看看我的雙腳,我穿的還是去年過年時買的那雙三節頭皮鞋,我媽把我扶在炕沿上坐下,想給我把鞋子脫下來。這時才發現,鞋帶根本解不開。
我接下來說的大多數人應該不理解。但是我想經曆過的人一定會懂。三接頭皮鞋的鞋幫很低,鞋裡灌滿了雪。當我在村口的那家歇了半天的時候,灌進鞋裡的雪已經化成了水,在那個天寒地凍的時節,出來十來分鐘,足可以把鞋子外頭的水變成冰,因為我當時在人家家裡沒好意思把鞋子脫下來烤烤,所以我的腳一直是冰涼的。當我媽想給我把鞋子脫下來的時候,才發現鞋帶子上的冰還沒有化掉,就如一根織毛衣的竹針一樣硬邦邦。
這一幕我媽也時常見到,所以她不是很著急,她走到鍋頭旁邊,把暖壺拿了過來,在臉盆裡放上涼水,再放點熱水,調成比較涼的溫水,一點一點的淋在鞋帶上,等鞋帶變軟,把鞋子脫下來,出去弄了半盆子雪,給我脫了襪子,然後仔細的搓了起來!
我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石英鐘,已是夜裡九點多了。屋外的狂風依舊,我趴在暖烘烘的被窩裡,看著電視裡播放的“雪山飛狐”,把下午經曆的事情早已忘得一乾二淨。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隻是一個教訓罷了,或許是我經曆過了,所以也覺得沒啥。事到如今再想起來,卻是一陣陣的後怕,若不是我有著多年的野外生存經曆,或許,我在那個冰冷的雪夜裡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或許是風太大了,到了十點多的時候,電燈忽然亮了許多,突然又暗了下來。連電視的屏幕也突然間小了許多,我趕緊下地拔去電視的插頭,還沒回到被窩裡,突然間就停電了。那一夜,和我媽聊到半夜,說了很多很多關於學徒的事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大亮,我就醒了過來,我豎起耳朵聽了聽窗外,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我趕緊坐起來,點燃頭跟前的油燈,把衣服從被子底下拿了出來,還沒開始穿,我媽驚訝的看著我問道,你乾啥去?我笑著說,我把行李拿回來,彆被人拿了去,我媽也坐起來一邊穿著衣服說道,吃了飯再走,大清早的凍死狗的天氣,彆把你小子凍壞。我笑著說,沒事。
不行,不吃飯,那也不許去。看我媽這麼堅決,我也不想惹她生氣,隻能重新爬回到被窩裡。借著燈光,我伸出雙手,仔細的看了看,或許是我對付的好,手上並沒有什麼異樣,我又坐起來再看看腳,除了小拇指有點紅腫外,倒也沒啥。然後又摸了摸耳朵,才發現,兩隻耳朵很燙,也變厚了許多。我知道。耳朵已經長凍瘡了。
我媽很快就起了,開始生著爐子,看著我媽忙忙碌碌的身影。我的心早就飛到了那茫茫的雪原上。心裡不禁暗道,我本想把行李拿回來,還要出去打兔子。這下,出去的晚了,兔子就被彆的人打完了!所以我不死心的又坐了起來。我媽見我起來,看著我怒道,不吃飯,哪裡也不許去!我連忙笑著說,吃了飯再走!說著我就穿好了衣服,來到院子裡。此時的天已經亮了起來,我往緊裹了裹上身的棉襖,把手插在袖筒裡,欣賞著這黃白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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