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趕緊走。我留下來再等一會,你把你的羊皮留給我,若是你聽到了我的槍聲,你還要回來,我最多也能堅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如果我實在堅持不住了,我也會回去,咱們明天隻能到林子裡找它們了。
沈燁一聽我還想再等一會兒,有點難為情的說道,你這麼說,我成了啥了?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自己一個人回去呢!我還想說話,但突然從林子深處傳來一聲輕輕的脆響,啪——,在這寂靜的深山裡,聽得格外清晰。我趕緊閉上了嘴巴,迅速的低下了腦袋,並同時噓了一聲,讓沈燁彆再說話。啪啪——又傳來兩脆響!我知道,它們下來了。
我的心瞬間就狂跳了起來,甚至插在袖管裡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抖動了起來!心跳的突然加快,一股熱血瞬間遍布了全身,讓我瞬間就忘記了寒冷!我快速的把手從袖筒裡抽了出來,右手立馬抓住槍托前的握手上,左手小心翼翼的端在了槍的木架上,慢慢的伸開雙腿,一條腿也慢慢的半跪在了麅子皮上,做出隨時擊發的動作。
或許大家好奇,為什麼不坐著開槍呢?非要半跪著呢?或許沒玩過槍的朋友們不知道,坐著開槍有很多弊端,其一,坐下的高度不夠。高度不夠,也就影響你的視線。其二,坐著身體的靈活性不高,反而很是笨拙。若是半跪著,以跪的那條腿為中心點,另一條伸開的腿可以來回蹬,就像一個圓規。想打哪裡就可以瞬間變換方向。當然,你還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站起來,看到溝底的最深處!
聽動靜,它們還在林子深處,麅子可並不像人們說的那麼傻,反而警覺性極高,他們在下山喝水的時候,會變得更加異常警覺,因為它們知道,喝水的並不隻有它們,所以它們下山的速度並不快,反而是走走停停觀察一會兒,再走走再停停。就連喝水它們都不是一口氣喝完,總是喝幾口就會抬起頭來看一看,再喝幾口再抬頭看看。這種情景我見過很多次,所以並不奇怪。
我趴在沈燁耳朵旁,輕聲說道,你一會兒就盯著那條道上,要是看見它們,你立即打開手電給我照著,等我打完第一槍,我也許會拿過你的槍,再開第二槍,那就看情況了,若是它們反應慢,我真的會有開第二槍的可能。相信我,我們今天定能滿載而歸。
沈燁沒再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聽著林子裡動靜,它們還遠,我又小聲問道,還冷不冷?借著明亮的月光,我能看見沈燁輕輕的搖了搖腦袋,也許他也不再寒冷,因為心裡的熱血早已也遍布了他的全身,來抵抗那滲透進麅子皮裡的寒意。因為我知道,他此刻的心跳必定也在加快,因為,我的心跳也很快,或許在我看來,此刻,每個獵人都會有這樣的心情。
明月在慢慢的升起,照著我們藏著的地方朦朧朧一片,我們對麵的林子裡的樹梢上。也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就像在林子頂上鋪了一層白紗一樣,咕咕——一陣貓頭鷹劇烈的叫聲突然傳來,我的心裡就是一緊,我知道,它們快要下來了,就連身旁的沈燁也把槍往我旁邊挪了挪。我慢慢的端起了槍,瞄向了那條朦朦朧朧的麅子道上。我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以免從嘴巴裡呼出白氣。此刻,我嘴前的圍巾上很是冰冷,猶如在嘴巴上放了一塊冰疙瘩一樣。我看了沈燁一眼,他嘴巴前的圍巾上已是雪白一片。所以我也能想到我此刻的樣子。
我端著槍,靜靜的瞄著那條小道上,就在我端起槍不到五分鐘的時候,道上出來一個朦朧的身影。從整體輪廓上就能看出來。是一隻麅子沒錯。在月光底下,我也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從它鼻子裡噴出的白氣。沈燁動了動,我知道,他想要開手電了。我輕聲說道,彆動。
我瞪大眼睛,時時的觀察著從小道上走下來的麅子。但我知道我不能著急開槍,如果這槍一開,後麵跟著的那幾隻就不會下來了。儘管身旁的沈燁已經著急了起來,他用胳膊一直輕輕的磕著我的小腿,但這個時候不能說話,麅子的耳力,視力乃至於嗅覺,都堪稱一流,若是我這邊稍微發出點動靜,也許就會驚動到它們,我輕輕的縮回了脖子,轉過頭,對著沈燁輕輕的搖了搖。示意它不要著急。我和他本來就有一種原始的默契感,儘管他看不清我的眼睛,但他還是看見了我晃動著的腦袋,我再一次轉過頭,伸起脖子的時候,他已經停止了在敲打我的動作。
打獵好幾年了,對麅子的習性已經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很明顯,這一隻是下來探路的,往往這種麅子都是族群裡的種麅子,所以它一般都很大。而這個時候,麅子的警覺性更是異常的機警,因為它下達的每一個指令會關係到它整個家族的性命。我半跪在那裡,端著的槍的手也開始有些發抖起來,我本想做到穩如泰山,奈何惡劣的天氣時刻在侵蝕我單薄的身體,儘管體內的熱血還在沸騰,卻還是抵抗不住那零下二三十度的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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麅子在小道上觀察了兩三分鐘,又開始邁步往下走來,剛剛走到溝底,它突然又停了下來,抬起腦袋看向了我們這邊。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裡暗想,不會是被它發現了吧?我內心裡一直在祈禱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此刻的我真的就像一隻傻半雞一樣。
不過還好。我們身上的皮襖和頭上的獾子皮帽子完全隱沒在了一米多高的“胡荊叢”裡。它向我們這邊看了一會兒,走到泉眼旁邊,便開始用它的前蹄在地上刨著它腳下的雪坑。
它這個動作使我十分好奇,泉眼附近的冰並沒有把泉眼堵住,他為什麼會刨著雪坑呢?就在它剛剛刨了幾下,剩下的三隻麅子從小道上走了下來。而這三隻麅子卻沒有第一隻下來的那種警覺性,剛出現在小道上的時候,它們就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與領頭的那一隻在泉眼旁邊彙合了。或許是它們的確是渴了,也或許它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在它們經常出沒的這條小道上會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就在三隻麅子剛停下來的時候,身旁的沈燁突然也跪了起來,明晃晃的手電光猶如一把利劍,直直的順著我的槍管就射向了溝底下的四隻麅子。
這裡我要詳細的說一下麅子這種奇怪的動物。在東北,很多人叫他們傻麅子,有時候倒也貼切,麅子就有這麼一個致命的弱點,一旦遇到了突發的情況,它們並不會如野兔般那樣我迅速逃跑,反而會停下來打量著那個奇怪東西。手電的大光圈照在四隻麅子身上,這群家夥居然齊齊的扭過頭,向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大家也許能想到我臉上的表情,我的嘴角甚至都控製不住的露出了一絲陰險的微笑。我的食指動了,可我的槍並沒有發出那種熟悉而又沉悶的巨響,隻聽見輕輕——哢的一聲,槍栓砸在底火上,居然沒有把底火引爆。臉上的微笑在刹那間冷卻,猶如冬季裡被澆了一身涼水。
我的心裡十分著急,也不由自主的罵了起來。它媽的,這杆破槍,一邊罵著,我又迅速的拉起了槍栓,再一次舉槍瞄準了那隻領頭的麅子。要說起來,打麅子第一次打不響,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至少我還有機會。我最害怕的就是,叭……呲呲……嗵。因為這種情況我完全沒有繼續瞄準目標的勇氣,或許是以前被倒噴出來的火星子燒的太多次了,所以每當聽到槍管裡呲呲燃燒的聲音,我總會不由自主的扭過頭閉上眼睛。可想而知,閉上眼還想打到獵物嗎?
運氣還算不錯,就當麅子準備要跑的時候,我手裡的槍終於還是響了,槍聲在這狹窄的山溝溝裡,顯得格外沉悶。在這寂靜的夜裡,傳出去很遠很遠,引發了接二連三的回聲!就在我手裡的槍響了之後,麅子卻已經反應了過來,我立馬抓起沈燁手裡的槍想著再打一槍,可剛剛散在溝底的霧團已經散開,彌漫在麅子周圍。儘管手電很亮,但依然沒有穿過濃濃的煙霧。我端著槍就是一愣,就在一愣間,溝底的麅子突然間四散奔逃起來,就連拿著手電的沈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照哪一隻。
當我再次想瞄準的時候,溝底下隻剩下那一隻中了槍的麅子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跑去。我心裡的鬱悶,誰能體會?若不是第一槍沒打響,在它們沒有反應過來或者是煙霧還沒有散開的時候,我絕對會有開第二槍的把握。我心中所有的憤怒,瞬間就發泄在了那隻已經中了槍的公麅子身上,我屏住呼吸,繼續瞄準那隻還在往山上跑著的麅子,又開了一槍!它又往前跑了幾步,慢慢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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