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繼續說道,不行,我們不能留在這裡了,咱們還是去呂叔家吧?我虛弱的說道,現在呂叔也不在,人家家裡還有兩個大姑娘,咱們去了都不方便,再說了,讓外人怎麼看?好說不好聽呀!都這會兒了,你還想這麼多?沈燁的聲音裡帶著哭腔。我連忙安慰著他說道,應該沒事的,你先給我燒口水喝,我渴的不行!你把爐子點上,把炕燒熱,我趴一會兒試試,實在不行再說!
沈燁看我如此固執,也沒再說話,蹲在地上就生起了爐子。爐子生的是木頭,很快便呼呼呼的著了起來。他沒有停下,又蹲在灶台邊給我燒水,或許是他有點著急,在灶裡點火的時候,半天沒有點起來!現在的我剛剛經曆了一陣抽腸子般的疼痛之後,感覺實在太累了,隻想安安穩穩的睡一會兒。
不知不覺中我就睡了過去。睡夢中,感覺身上壓的厲害,渾身也有些燥熱。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這家夥居然把所有能保暖的東西都壓在了我的身上。幾張本來鋪在炕上的麅子皮連帶著兩張厚實的羊皮,一股腦都蓋在了我的身上。
在冰冷的大山裡,在溫暖的小屋中,我的內心裡真是熱乎乎的。我慢慢的坐了起來,突然,從我肚子上掉出來一個什麼東西?我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一塊用一雙襪子包著的一塊長形石頭。我把襪子從石頭上麵拿了下來,又看了看我光著的雙腳。不覺中,臉上露出了笑容。
手裡的石頭還熱乎乎的並且有煙熏過的痕跡,我看著手裡的石頭想到,應該是他把石頭放在爐子裡燒熱,等溫度合適了,然後裝在襪子裡,再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不過還彆說,這家夥腦子挺好的,我說我怎麼感覺肚子上舒服了很多。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給我脫掉了靴子。腳上也熱乎乎的很是舒服。我再仔細看了看我的雙腳,突然感覺白了很多,我感覺到十分好奇。難道這家夥我我睡過之後給我泡腳了?我又在屋子裡四下看了看,屋子裡根本就沒有可以盛水的東西,我不相信的又看了看我的雙腳,沒錯,可以確定我的腳被熱水泡過。可是他是用什麼給我泡的呢?
我咽了咽嘴裡的唾沫。隻感覺口乾的厲害,我往灶台上看了一眼,灶台上晾著滿滿的兩碗水,我慢慢的下了地端起來,一口氣喝掉了一大碗,水溫剛剛好,不冷也不熱。喝完了水。我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習慣性的捂著肚子,叫起他的名字。
沈燁——,沈燁——很快,他抱著一大捆木材跑了進來,看著我連忙問道,好點了沒?我點點頭說道,現在沒那麼疼了。他放下了木材。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道,你睡的可真死呀!和死豬一樣,我有點尷尬的說道,你是不知道,疼起來真的不想活了,等疼完以後,感覺身上沒有一點力氣,累的要命,就想好好的睡一覺再說。
我從炕上拿起煙來,給他一根問道,哎,你是怎麼想起把石頭燒熱放在我的肚子上?他點著了煙,吸了一口,看著我說道,我跟我爹放羊的時候,他總是會帶著一塊磚頭,每到夜裡睡覺的時候,他總是會把磚頭在火裡燒熱,然後用毛巾包起來,放在肚子上,我爹說很舒服,今天一著急,我就想了起來,但這裡沒有磚頭,隻能找了一塊石頭,想著試試,萬一管用呢?
這一份情,在過去這麼多年以後,我還時常會想起,尤其是在我肚子疼的時候,我總會想起那張笑嘻嘻的臉和那塊熱乎乎的石頭。因為,它已經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裡了,我想,到我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我也不會忘記!
我又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給我泡腳了?他撓著腦袋笑嗬嗬的說道,肯定呀!你倒是睡著了,我卻一直在想,萬一你下一次再疼的時候,我該怎麼辦?所以我一直沒閒著。給你燒了石頭以後,想著用什麼東西包起來,可找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東西來包石頭。我看著他問道,為什麼要包起來呢?他繼續說道,若是把石頭放涼了,放你的肚子上擔心會起反作用,太熱了,又擔心燙著你。所以包起來最好安全,起碼這樣不會燙到肉。
他吸了一口煙,又繼續說道,找來找去,沒找到合適的東西,就在給你脫鞋子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你的襪子,等我給你脫襪子的時候才發現你的雙腳是冰冷的。於是我便有了給你泡泡腳的想法,可是沒有盛水的東西。我不由得著急的問道,那你是用啥給我泡的呢?他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笑著看著我說道,你猜?
我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猜出來他是用什麼給我泡的腳,於是有點著急的催促著問,到底是啥?你趕緊說呀,快把我快急死了,他嘿嘿嘿的又乾笑了幾聲,眼睛就瞥向了灶台上的鍋。他這一看不要緊,我卻是大吃一驚,有點震驚的問道,你不會是用鍋吧?他笑得更放蕩了,等他笑飽了,看著我說道,你說兄弟我的腦子怎麼樣?一般人是絕對想不出來這種辦法。
他正在沾沾自喜間,我卻是大聲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病?那可是吃飯的鍋,那是我買的新鍋,這以後還做不做飯了?他卻是不以為然的說,泡個腳有啥?豬腸子還不是裝大糞的,洗過之後吃的還不是比啥都香嗎?沒事,好好洗洗就行了。有啥大驚小怪的。對了,你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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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幾句話把我懟的一愣,我想了半天,居然還真的沒有想到可以反駁他的一句話。我憋了半天,最後長歎一聲!唉!你說的也有道理,好好洗洗就行了,我呢?是我自己的腳,我倒是不嫌棄,你能接受嗎?他看了我一眼說道,嗨……,這有啥?做出肉來照樣好吃。說著他就站了起來,走到牆腳底下,從袋子裡掏出一塊羊肉來,放在爐子旁邊,等它慢慢的融化,然後往鍋裡加了一些水,開始燒水了。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鍋你洗了沒?他白了我一眼說道,廢話!不洗能做飯嗎?我洗了不下十遍,你看不見兩個水壺都沒水了嗎?
他又往灶裡塞了一些木柴,提著兩個水壺,又拿了一個空碗塞進他的懷裡,看著我說道,你能動了就往爐子裡也加點木頭。我下去打水去。說完,他扭頭就走了。說心裡話,此時的我,眼淚已經模糊了我的雙眼。等他走後,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這種感動讓我難以釋懷。儘管我的眼睛裡流著淚,但我的嘴角卻掛著感動的笑容。此時的我完全能感覺到我的樣子是多麼的開心。因為我臉上的微笑是從我心底裡升起來的。我掏出煙來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慢慢的吐出,自言自語的說道,一生中能遇到幾個這樣的兄弟呀!此生足矣!
沈燁出去了,留下我一個人在屋裡愣愣的看著門外,此刻的我心裡熱乎乎的,感覺自己十分幸運。曾經聽人說過,要用心去對待每一個人,那麼你也會被彆人用心來對待。當時我一直覺得這句話是對的,但後來真正的出入了社會,才發現這句話並不完全對。不過這句話放在沈燁和石頭他們身上,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我在爐子旁邊蹲了下來,往爐子裡塞了幾塊木頭,就慢慢的站了起來。頓感覺一陣陣天旋地轉,雙腿無力,我趕緊扶著炕沿停了下來,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又睜開了眼睛,肚子還在痛,但沒有剛回來時那麼劇烈了。每當想起那種疼痛,我的身體就止不住的一陣陣發抖,那種疼,我不知道該用語言怎麼來形容,但我永遠不會忘記的就是每當肚子疼起來的時候,渾身冷汗直冒。好在此刻的我停止了繼續拉,但每當想起拉肚子的情景,渾身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唉!雖然事情過去好多年了,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從這次以後,我以後幾乎沒再吃過雪,就是再渴也不會隨手抓起來就吃,這絕對是一個深刻的教訓,也奉勸大家,在野外的時候。最好彆吃,或者是少吃看上去潔白無比的積雪。
我看了看灶台上,放著的最後一碗水,還是端起來把它喝了。這些天本來就吃不好喝不好的,加上這麼一拉,我想肚子裡的東西早已排空了,所以我現在感覺到了餓,肚子也不爭氣的叫著。看著沈燁放在爐子旁邊的那條羊腿,口水瞬間在嘴裡泛濫了,我沒再猶豫,從腰間掏出了小刀,準備割一塊下來,烤著吃點再說吧!就在我準備割肉的時候,沈燁提著兩壺水從屋子外走了進來,他看著我手裡的小刀和羊腿卻淡淡的說道,你還敢吃羊肉,我看你還是消停幾天吧,你現在的腸子肚子還很虛弱,吃了恐怕不好消化,這兩天你就彆吃肉了。吃點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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