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裡的獾子起碼在三隻以上。我順著它的腳印慢慢的往前看,就在鬆樹後麵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個突起來的大雪堆,雪堆就和普通的墳堆那麼大。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推過來的雪。
我往後退了幾步,看向了溝底的大嘴,做了一個讓他上來的手勢,大嘴在溝底喊道,我也上去嗎?我點點頭沒有做聲,然後又來到鬆樹前麵蹲了下來,掏出一支煙來給自己點上,慢慢的抽了起來。之所以等著大嘴也是以防萬一。其實我心裡早已預測到雪堆後麵肯定是一個獾子洞,或許是這次的雪下的太厚,掩蓋了獾子洞的洞口,厚厚的積雪掩蓋了獾子洞口以後,時間長了洞裡肯定會缺氧,在這種情況之下,冬眠的獾子不得不起來把堵在洞口的雪清理掉。從地上的腳印可以看出來那個洞裡絕對不止兩三隻獾子那麼簡單。所以我等大嘴上來,期望著他能幫我一把。
可是我一根煙都抽完了,大嘴幾乎還在原地艱難的往上爬著,此刻他的身形就像是一隻笨拙的狗熊一樣,看著滑稽而又可笑。大嘴一次次的爬上來,又一次次滑下去之後,隱藏在心底的那種憤怒終於爆發了,隻聽到他破口大罵,老子上不去,你一個人打吧。我心裡罵道,神經病呀你,吵吵個啥?於是我捏了一個雪團,又向他砸了下去,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我又回過頭來看一下那個雪堆,雪在後麵已然沒了動靜!我看著大嘴壓著嗓子對他說道,不著急,慢慢爬,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輕聲的喊道,大嘴加油——大嘴,加油……。
這個世界有些事真的很奇怪,也不知道是我鼓勵真的對大嘴還生了作用,還是他那種不服輸的性格,經過他一番摸爬滾打之後,他已經來到了那棵鬆樹底下,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輕聲的對他說道,抓住那根樹枝。大嘴也很聰明,我一說他就明白了。隻見他伸出胳膊,抓住了那根被積雪壓下來的樹枝,然後胳膊一使勁,嘴裡也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哎。
或許大家會認為,他拉著樹枝一使勁就上來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大嘴抓著的樹枝突然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樹枝突然間斷掉了。大嘴仰麵朝天的又從雪坡上滾了下去。這麼一滾幾乎又滾到了溝底。大嘴黑紫色的臉上布滿了數不清的黑線,崩潰的朝著我喊道。你是不是故意玩我呢?
我笑著對著他罵道,彆胡說八道,你不能死拽呀,你拉樹枝的同時,你的腳也得是用力往上跳一下才行,死拽不斷才怪呢!你個笨蛋,它隻不過是一根樹枝,要不是繩子,那樣死拉不斷才怪呢!從這一點我也能看出來,大嘴的脾氣不是很好,就這麼一點挫折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樣有一天出了社會的話,肯定會吃一些不該吃的虧。
於是我又看著他喊道,乾什麼事情不能著急,繼續往上爬?我等著你!可大嘴站在原地,看著我喊道,我沒有槍,你讓我上去乾啥?我看著他怒聲喊道,讓你上來肯定是有用處,要是老三在的話,老子肯定不叫你,就這麼幾十米得一個坡就把你變成了這樣,能不能上?不能上給老子滾蛋,留著你乾啥?“求眯杏眼”沒有眼力勁)的。算了,不想上就回去吧!我又看著他喊道。
一陣風輕輕吹過,吹落了樹上的積雪,積雪撲簌簌的從樹上掉落下來,然後落在我身上,又灌進我的脖子裡,涼涼的,冰冰的很難受。我隨手拍去掉進脖子裡的積雪,又看向了溝底的大嘴。大嘴也抬起頭來看了看我在的方向,然後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說道,老子就不信了,你能上去,老子就上不去,一句話說完,他又繼續了他的艱難跋涉。人就是這樣,不能被輕而易舉的被打敗,尤其作為一個男人,一定要有一顆堅強的心,也要有一種不言敗的信念。世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況且你是一個男人,一個真真正正的男人。
我蹲在那棵鬆樹底下,目不轉睛的看著正在往上爬的大嘴。說不清為啥?我看著大嘴往上爬的動作,就有一種想笑的衝動。或許,在我們一起的幾個人當中,大嘴是最笨的。無論是他的身手,或者是說彆的什麼動作,總是與彆人不一樣。也說不上為什麼?或許跟他穿的太厚有關係吧!
我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四點多了。每年的這個時候,白天總是很短,尤其在這深山裡,下午四點半太陽就要下山了。我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已經暗了下來。我又抬頭看了看往上爬的大嘴,然後朝著他喊道,算了算了,不用上來了,先回吧,明天再說吧!馬上就天黑了,你上來也沒有什麼用了。
大嘴停下了往上爬的腳步,抬起頭來,看著我大聲問道,剛才那個到底是啥東西?我回頭又看了看那個雪堆說道,這裡是一個獾子窩,很可能是個老窩。你等著我過去看看什麼情況。說著我就站了起來,往雪堆後麵走了過去。身後又傳來了大嘴的聲音,等等,我也上去看看。我沒有理他,從肩膀上取下了槍,往雪堆後麵走了過去。我的腳步很輕,因為我擔心洞裡的獾子會不會出來看看我走了沒?要是它正好出來看我的話,正好給它一槍,明天就有肥美的獾子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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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這裡,所有的野生動物裡頭,獾子肉是最肥的,尤其在秋天,每當玉米剛剛長出顆粒到米快要成熟的這段時間,獾子的肉是最肥的。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裡,它的油特彆多,而且獾子的油與彆的動物油不一樣,當你剝開它的皮,就能看見一層雪白的油脂包裹在它厚厚的肌肉上麵,這種油很嫩,就是不用手擠,那清淩淩的油也會從它身上的油脂裡慢慢的滲出來,然後掉落在地上,清澈而又透明。
儘管獾子很肥,但它的肉確實很瘦的,雖然瘦,但遠比其他的動物要肥的多。到了以後我也慢慢知道,獾子也是靠這一層厚厚的油脂來度過這個寒冷而又漫長的冬天。
想到了獾子肉,我嘴裡的唾沫,不知不覺的就多了起來,不得不一次次的再咽下去,發出一陣陣的咕咕聲!對於我來說,獾子肉很香,雖然獾子的身上的確有一種很難聞的味道,但隻要你把皮剝了,再用清水泡上一兩天,然後再紅燒的時候一定要多放些白酒和薑片,味道確實極好的,而且它還有一個特殊的功能,它可以很好的潤滑你的腸道,讓那種難以啟齒的痛苦變得暢快淋漓。
我端著槍慢慢的往雪堆跟前挪動著,目不轉睛的看著雪堆後麵,期待著奇跡出現。奈何山坡上的雪太厚了。剛剛走出了那棵大鬆樹底下,又進入了半米多深的雪坡裡,哪怕是我走的再慢,腳下那種煩人的咯吱聲,卻依舊不絕於耳。
或許是大嘴真的上不來,他那猶如鴨子般的嗓門,卻依然在我耳邊回蕩著,看到沒?幾個?打一隻是回去嘗嘗。我皺著眉頭往溝底看了一眼,卻被突出的溝畔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又無奈的回過頭來,又往前走了十幾步,果然看見雪堆後麵一個黑洞洞的洞口,黑洞洞的洞口在潔白的雪坡上也猶為醒目,看的我一陣陣的激動不已。我心裡暗想,奶奶的,我猜的沒錯,這裡果然是一個獾子窩。
獾子洞口附近的雪已被獾子推到了離洞口一米多遠的雪地上,所以才形成了那個墳堆般大小的雪堆。我端著槍弓著腰,使勁的往洞口挪動,趴下來往裡看了看,土洞的邊緣有一層薄薄的白霜,就這一層薄薄的白霜,也足以證明洞裡麵有活物,因為那是裡麵的動物呼出來的哈氣,然後從洞口裡冒出來,在洞口的周圍遇到寒冷的冷空氣凝結而成的,可不要小看這層白霜,也是我確定洞裡麵有沒有活物的主要參照物。
獾子洞裡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見。我本想抓一把乾柴,點燃後伸到裡頭看一看,可到處都是皚皚的白雪,哪有什麼乾柴呢?我自言自語的說道,明天帶把手電過來,可又一想,這種老窩在幾十米深左右,拿著手電又有什麼作用呢?我在獾子洞口邊爬了下來,側著腦袋讓耳朵對著洞口,仔細的聽了聽,洞裡卻沒有了任何動靜。
我蹲在洞口邊仔細的看著這個直徑一尺左右的洞口,一個邪惡的念頭,在腦海裡升騰而起。冬天捉獾子就這一個辦法,那就是給他把洞口再堵起來,當它出來再推雪的時候,一槍把它乾掉。這個下三濫的辦法,我不知用過多少次,但卻實實在在的管用。我站了起來,看著慢慢黑下來的天,我無奈的搖了搖腦,心裡暗道,大嘴那家夥笨的要死,還是等老三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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