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燕子問道?哥,還能住嗎?我一邊把倒下的爐子扶起來,把它重新插在爐筒上麵,一邊說道,沒啥大問題,就是臟了點,我一邊說著,又把那些掉出來的木頭小心翼翼的撿到爐子裡,又加了些木頭,看著爐子說道,隻要不煙了就可以住。四個女孩站在我身後,上上下下的又打量起了這間屋子,越越說道,這下可有事乾了。二妮子,你回去找些沒用的爛布子過來。燕子看著二妮子說道。二妮子乾脆的回答了一聲,哎——蹦蹦跳跳的走了。
我出去把水桶提了進來,在水缸的下麵找到一個鏽跡斑斑的鐵壺來,隨便洗了洗,把水倒了進去,然後放在爐子上,說來也怪,炕這麼一炸,倒是不煙了,反而還吸的很,爐子裡的水燒的很旺。不大一會兒,鐵壺裡就發出了一陣輕輕的沙沙聲。我來到院子裡找了些土,把鐵壺裡的水倒在土上,然後和成泥巴,又找來一把鐵鍬,把泥鏟到了屋裡,是仔仔細細的把炕邊緣的裂縫糊了起來。本以為不好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依舊是那麼的不順,一件件怪事依然接踵而至。
二妮子拿著幾件爛衣服急匆匆的跑來的時候,我也把炕上的縫隙糊嚴實了。幾個女孩倒也勤快,各忙各的,互不打擾,有的洗缸,有的洗鍋,也有的掃地,也有的抹著桌子和櫃子上的黑灰。這個世界很是奇妙。隻要有了女人,一切都會好起來!就連乾勁都會不知不覺的大了起來。我一個人沉浸在這種喜慶而又忙碌的氛圍裡,心底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
我一直覺得,儘管我這輩子過的不怎麼富裕,但關於精神上的享受,是很多人無法比擬的。儘管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十分的窮困,但我依然認為那個時候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我也從未覺的生在那個年代而感到後悔,因為我知道,我青年時生活的那個年代是多麼的清澈和真實。再看當下的孩子們,除了吃的好點,穿的好點,他們還能體會到什麼?也許隻有在遊戲裡才能讓他們體會到一點點精神上的快感吧!
讓我更加疑惑的是,他們甚至連年的氣氛都感覺不到了。他們也體會不到大年三十早上穿著新衣服走街串巷的那種快樂,他們也體會不到半年吃不上肉,再看到年夜飯上的一盆豬頭肉的迫不及待。他們也體會不到口袋裡裝著幾個老是舍不得放的鞭炮的幸福感。他們生活在這個無比幸福的年代,卻體會不到我童年時半分的幸福滋味。他們沒體會過餓,也沒體會過渴,更不知道寒冷的滋味。而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年俗,在這短短三十多年的時間裡,也不知不覺的被遺忘,被拋棄了。
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屋子裡也有了些許的溫熱,屋子裡雖然說不上窗明幾淨,但看上去也是一片片的溫馨。她們一個個互相拍打著對方身上的灰塵,時而還互相笑話著對方像隻小花貓,她們不會因為一下午的忙碌而感覺到疲憊,也不會因為滿身的灰塵而感到厭倦。一個個反而感覺到就好像是乾了一件什麼大事一樣。她們臉上的表情是自豪的,也是驕傲的。在我看來她們應該驕傲,也應該感到自豪。因為沒有她們的話,此刻的屋子一定會像剛開始一樣寒冷和汙濁不堪。
大哥,堂屋裡有個油燈,但我發現煤油瓶子裡沒有煤油了,一會兒你跟著我回去倒上些,晚上點燈用。燕子的話音剛剛落,老大爺帶著大嘴和沈燁從大門外走了進來。老爺子笑嗬嗬的說道,生起爐子了吧?多燒些,南牆根下不是有很多木頭嗎?接著,他提鼻子聞了聞,好奇的看著我問道,怎麼一股死煙味?
我笑著把剛才炕炸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老人連忙往屋裡跑去,四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後笑嗬嗬的走了出來,說道,不嚴重,能住。然後舉起手裡的一個小玻璃瓶子說道,這是半瓶煤油,晚上你們點燈用。我笑著接了過來,走到窗台跟前,把煤油瓶放在窗台上,扭頭看了看身邊和大嘴,大嘴滿臉通紅,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在落日的餘暉下閃閃發光。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兩間屋子,一臉的期待。沈燁傻嗬嗬地看著燕子,眼裡充滿了愛慕和喜歡。嘴角還掛著一種傻嗬嗬的微笑。
我乾咳了兩聲,對沈燁說道,老三,老三,把槍放下唄,背著乾啥?挺沉的。啊?你說啥?咯咯咯,一陣哄笑聲傳來,燕子儘管低著頭,我還是從她的側麵看到了滿是紅暈的半張臉。大哥哥讓你把槍放下,二妮子笑嘻嘻的說道。沈燁尷尬的把槍放在了屋簷底下,緊接著也把背包放了下來,大嘴看著我問道,大哥,不用放在家裡嗎?我看著他說道,家裡有潮氣,就放在院子裡吧,也省的明天早晨熱槍了。
不怕丟了嗎?大嘴又問道。老爺子嗬嗬嗬笑了幾聲說道,一個村裡總共沒有幾個人,不是親戚就是朋友,誰會偷呀?快放下吧。打開櫃子,把被窩搬出來,先暖著,一會睡的時候也不冷。一會兒到我家吃飯去!你奶奶把飯已經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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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說道,還回我家吃唄,中午剩下那麼多。我看了看沈燁和大嘴說道,我是一點都不餓,要不我去大爺家隨便吃幾口算了,你們呢?沈燁回頭看看燕子,又回過頭來對我說道,我也不怎麼餓,就去大爺家吃吧!
其實我去大爺家吃飯是有一定目的的,因為明天早晨要上山了,一定要準備一些乾糧的,要是中午不吃口乾糧,到了中午就跑不動了。而呂叔家吃的是炸糕,這東西現吃好吃,一旦涼了的話就會變硬,反而不怎麼好吃了。而大爺也說,他家裡吃的是玉米麵窩窩,用窩窩做乾糧也是不錯的選擇。再說了,大爺不是也說嘛,後勤他包了?所以我才選擇了回大爺家吃飯。
幾個女孩回去了?我們三個人跟著大爺來到了他們家。他們家我們來過兩次,隻是沒到屋子裡。院子裡都是大大小小的綿羊,看到我們進來,一個個咩咩的叫了起來。老大爺走在前頭,把院子裡裡的羊群趕往兩邊,我們從中間穿插而過,很快就進了屋子。儘管堂屋裡一片昏暗,但還是能隱約看清屋子裡的擺設很是簡陋。我們跟著大爺往裡走,屋子裡充滿了玉米麵窩窩的香味,老奶奶看著我們進來,連忙熱情的讓道,快上炕。
炕上的小飯桌已經擺好,桌上還擺了幾碗黃澄澄的小米粥,一個瓷盆子裡滿滿登登的放了很多的窩窩,上麵蓋著屜布。騰騰的冒著熱氣。
我們經常在外頭,所以也不是太拘謹,我和沈燁趕緊脫了鞋往炕上爬去,地上才有了些許的空間。大嘴沒脫鞋,隻是在炕沿邊坐了下來,有些拘謹的打量著這間屋子。老奶奶一邊給我們分著筷子,一邊熱情的說道,吃吧,快吃吧!彆涼了。
我從老奶奶的手裡接過了筷子,一邊也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潔。靠著後牆也擺著一個不太大的櫃子,緊挨著旁邊是一個小碗櫃,這都是普通的擺設,在那個年代,幾乎家家都有。所以我並不感到好奇,而讓我好奇的是,桌子的左擺著一個白瓷的毛主席半身像,看上去和藹可親。但在毛主席像的正前方擺著一個香爐。在毛主席的旁邊,還擺著一個馬蹄表,滴答滴答的響個不停。我有點好奇的看著老大爺問道,您也給毛主席上香嗎?老大爺笑著解著鞋帶並沒有說話,可老奶奶卻說道,當然供著了,沒有毛主席就沒有新中國,孩子們,你們要記著,要時常懷念毛主席,沒有他老人家,我們連飯都吃不飽,還會做亡國奴的。
老奶奶的幾句話,我深深的記在了心裡,我生在那個年代,我深知當時的老人們對毛主席是多麼的崇敬和愛戴,若是你敢當著他們的麵說半句毛主席的不好,他們真的會拿起炕上的笤帚疙瘩打你幾下,讓你長長記性。
這頓飯雖然清淡,但我吃的卻無比香甜,當我們吃完飯的時候,老奶奶用一塊很大的屜布包了很多的窩窩,然後係了一個疙瘩,放在鍋頭上,笑著對我們說道,你們走的時候把這個拿上,明上山的乾糧。等晚上回來,還在這裡吃。
我借著燈光看了看櫃子上的馬蹄表,時間已經來到了夜裡的六點三十分。忙忙碌碌一天,也有些累了,於是我對大爺和老奶奶說道,爺爺,奶奶,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天還早早的起來呢!老大爺笑嗬嗬的說道,走吧走吧!當我們提著一屜布的窩窩頭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老大爺又叫住了我們說道,你把這個帶上,堂屋裡有個牌位,那是我大哥,記得給他獻點東西吃。彆忘了,一直沒人住,好不容易有人了,也不能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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