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一次我和兵兵兩個人打打麅子,他負責攆,我負責開槍。那一次是在深秋,林子裡的灌木上的葉子還沒有落完,所以我藏的地方很隱秘,等兵兵給我把麅子攆過來以後,我朝著其中最近的一隻就打了一槍,由於距離極近,那一槍麅子跑出去幾步遠就倒下了,而另外一隻愣了一秒鐘突然就反應過來向前就跑了過去。
我扔下槍,急匆匆的跑過去從腰間拔出小刀,直接抹了倒下去那隻麅子的脖子,由於過於興奮,我的全身都在顫抖。就在一屁股坐在麅子身上想緩一口氣的時候,讓我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隨著一陣樹枝的摩擦聲傳來,我扭頭看去,剛剛逃走的那一隻麅子竟然又跑回來了。
媽的,直到現在想起來我都心痛無比,那傻家夥居然站在我十多米的位置,睜著兩隻烏黑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我,好像在說,你是什麼東西?你在乾啥?
最讓人可氣的是,那一次他足足停了有十多秒鐘。而我的手裡隻有一把六七寸長的小刀,那種後悔勁就彆提有多難受,早知道它要回來看看的話,我當時開了第一槍,就應該再把槍裝起來的,這樣的話,我在一個地點同一個時間能打到兩隻麅子了,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我足可以吹半輩子牛逼了。
而那隻傻麅子就那樣直瞪瞪的看著我,直到我生氣的用小刀在空中晃了晃,它才反應過來,扭頭隱沒在了漫無邊際的林子裡。
之所以說這個小故事也是為了讓大家更明白的看懂我接下來的故事。言歸正傳,重新回到故事當中來,我端著槍瞄著那隻長著高高的兩隻角的大麅子,心裡一遍又一遍默默的祈禱著,求你了,再往前走兩步,求你了,再往前走兩步……,哪怕讓我看到半個天靈蓋也好啊!大嘴和石頭的呐喊聲依然還在繼續,好像他們根本不知道累似的,聽得我有些莫名的煩躁,心裡暗罵,麅子都跑過來了,你們沒看見嗎?還在那裡叫個屁呀!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祈禱下,或許是上天也感受到了我虔誠的祈禱,長著兩隻角的公麅子果然又往前挪動了幾步,這時候我不隻是能看到他的整個腦袋,而且還能看到他的半個脖子。我本想著等它再往前走幾步,打它的胸腔,可轉念又一想,不能再等了,這麼近的距離,打它的脖子應該也沒問題。
就在我沾沾自喜準備開槍的時候,讓人吃驚的一幕又出現了,突然又有一隻麅子跑了過來,跑到它的身邊,跟它站成了一排。可巧不巧的是,這一隻跑過來也停下了腳步,順著第一隻麅子的目光也看向了我這裡。也就是說這兩隻麅子一前一後兩個腦袋最多五六寸的距離,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長著兩隻角的公麅子,並不是它主動走過來的,應該是被後麵剛剛跑過來的幾隻麅子擠向了前麵。
不能再等了,再等的話,它們就跑了,所以我也不再猶豫,瞄著長著角的那一隻麅子的脖子,就扣動了扳機,而這一次我的槍也十分給力,好像它也感受到了我此刻急切的心情。火槍帶著巨大的後坐力在我手裡炸響,就在槍響的刹那間,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我打的那一隻長著角公麅子,身體激靈靈的抖了一下,緊接著,煙霧彌漫在了我的槍口前。
那兩個家夥的呐喊也聲戛然而止。一陣激烈的跑動聲,從眼前劃過,衝散了我麵前的煙霧。隱約間我看見四隻麅子從我麵前飛奔而去,隻留下些許淡淡的煙霧,慢慢飄散在空中。
我放下了槍揉著肩膀慢慢的從大樹後麵站了起,遠遠的看著倒下去的那一隻麅子,心裡暗想,我靠,居然一槍就倒下了?看來這一次是“前梁”打上去了,哎呀,到底還是“前梁”有威力,但後坐力也太大了。我揉了一會兒有些發麻的肩膀,把槍扛在了肩上,慢慢悠悠的往上走去。
或許是打的麅子太多了,這一次我並沒有再像以前那麼激動,隻是慢慢悠悠的掏著煙一邊往上走。當我走過麅子衝下去的地方,我猛然間發現,在麅子跑過後留下的足跡當中,我居然又看見了一大片血跡。血跡呈噴射狀,揚揚灑灑的延伸在了林子裡頭,暗紅色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顯的那麼刺眼。
我停了下來,看著足跡延伸的方向,心裡暗自思量,咋回事啊?難道還有彆的麅子“掛了花”受傷)?我看了一會兒,我又扭頭看向了埡口底下倒著的那隻麅子,腳步也不由得快了起來!因為我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可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一定要上去看看才知道。
我扔掉了剛剛掏出來的煙,三步並著兩步的往上跑,此刻,從前方也傳來了大嘴的聲音,打到沒?我腳下略微停了一下,把手伸進了嘴裡,打了兩聲匪哨,以回應大嘴的問詢。
完了以後我又加快腳步往上走,就在我快要來到麅子倒下去的地方。我才發現,這隻麅子的頭上並沒有角,而且在它的腦袋底下發現了很大一灘血跡,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它的耳朵根底下冒了出,散發出一陣陣濃濃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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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心裡很是迷惑。但我卻知道,這一隻並不是我瞄著的那一隻,而我瞄著的那一隻它沒倒下嗎?我又回頭看向了林子裡想到,我瞄的那一隻長角的,肯定也跑不遠,直到這個時候,我緊張的心情再一次激動起來,因為我知道,這一次我很可能來了個傳說中的一箭雙雕。
為了證實這一點,我來到麅子腦袋跟前,抓著它的耳朵提起來看了看,這才發現,在它耳朵後麵有很大一個黑窟窿,源源不斷的鮮血,依然還在往外冒著。
我在麅子耳後的窟窿旁邊用手按了按,才發現這裡的骨頭已被打碎,我隨手撿了細樹枝,朝著血窟窿裡麵捅了捅,我沒想到的是,細樹枝輕而易舉的捅了進去,這也再一次證明了我的判斷,“前梁”沒有打在我瞄的那一隻身上,而是陰差陽錯的打在了它後麵這隻麅子的腦袋上。
想清了這一點,我立馬又拿下槍來,再一次把槍裝了起來,而這一次我沒有再另加“前梁”,因為我知道這東西的準頭實在是太低了。就在我準備轉身進林子的時候,林子裡傳來一陣濃濃的喘息聲,和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我知道大嘴過來了,於是我又停下來,等他過來,很快,大嘴氣喘籲籲的從林子裡鑽了出來,快速的向我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問,大不大?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對他說道,你把石頭叫上來,把這隻扛下去。
說完,就急衝衝的跟著麅子腳印往下跑去,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跑進林子裡,就發現了倒在不遠處的那隻長著兩隻角的大麅子。於是我停了下來,扭頭對埡口上的大嘴喊道,趕緊把老三和石頭也叫來,這裡還有一隻呢!說完我就往麅子跟前跑去。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大嘴並沒有回我的話。我也顧不上理他,隻覺得他應該聽見了。
長著角的大麅子頭朝下,屁股朝上,倒在雪坡上,脖子上已是鮮紅一片,此刻,他還沒有完全斷了氣,四隻腳還在拚命的亂蹬著,從嗓子裡發出了一陣陣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
我知道,那是血液流進了他的氣管,然後在呼吸時吸進去又呼出去發出來的。就像是哮喘病人突然犯了病那樣,出氣多,進氣少。我顫抖著端起槍,本想給它個痛快,但看了看它的模樣,我還是默默的放下了槍,從腰間拔出小刀,跑到他脖子後麵,一隻手摁著他的角,一隻腳蹬著他的脖子,鋒利的小刀在它的脖子上快速劃過,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足足噴出去一米多遠,鮮紅的血液冒著騰騰的熱氣和血沫子,噴在雪地上畫出一幅難以描述的畫,紅的那麼刺目,卻又白的那麼耀眼!
說實話,此時的我並沒有覺得多麼累,但就是感覺身上很軟,就像是一口氣跑出幾公裡突然間又停下來一樣,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在喘,按說我剛剛就跑了幾十米,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軟,按說我剛才隻是開了一槍,也沒做什麼劇烈的運動。
我很奇怪,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我晃晃悠悠的來到麅子身邊,一屁股坐在了它白白的屁股上。哆哆嗦嗦的掏出煙來,然後拿出火柴卻怎麼樣也點不燃我叼在嘴裡的香煙。
我不禁懷疑,這是在夢中嗎?怎麼我的手根本就不聽我的使喚?而且我為什麼這麼軟?總覺得整個身體也不屬於我了。我想著趕緊把煙點起來先抽幾口,讓自己冷靜一下,可該死的風,總是在我把火柴劃燃後的一刹那,風以最快的速度把它吹滅。我一連劃了幾根火柴,也沒有點燃我叼在嘴裡的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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